第67页_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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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奴送上人参,恭恭敬敬行礼:“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惦记您病体未愈,特意命我送来辽东人参。”

  曹枢密使连连咳嗽:“臣谢过太皇太后。只恨此身病入膏肓,不能起身杀敌,报答天家知遇之恩。再有范廷召之事,让我日夜忧心。”说到激动处咳嗽不已。

  月奴忙安慰他老人家:“您安心养病为上,范廷召也不过是替罪羊,总归会水落石出的。”

  此言一出,赵三郎和曹彬俱是一惊,曹彬问道:“小娘子这话可稀奇了,为何知道范廷召会安然无恙?”

  还不是因为重回了两世?不过此事却无法说出来,月奴脑瓜子一转,便说:“范将军不过是区区一都指挥使,上头还有行营都部署呢,他再怎么罪大恶极,难不成能越过上司用兵不成?还不是傅部署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她侃侃而谈,赵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曹彬也感慨:“三娘子能有这般见识,不愧是太皇太后血脉!”

  赵祐便说:“学生亦觉得行营都部署傅潜有问题,此人镇守镇、定、高阳关,麾下八万骑兵步兵,我听闻手下的人说,契丹来犯,将士请战,却被他恶语相向。若是胸中有计谋也罢,偏偏是懦弱胆怯。朝廷使臣多次让他出站,他一概不理。范廷召发怒,当面骂他不如老妪,被他怀恨在心,只分了范廷召诸将骑兵八千、步兵两千,想必范将军也自有苦衷。”

  月奴是知道傅潜此人的,准确的说,前世全汴京城的人都在唾骂这个小人。

  多年后契丹再次来犯,就是这个傅潜把兵,他懦弱无能按兵不动,让契丹长驱直入德、棣,越过黄河侵略淄、齐,百姓被杀生灵涂炭,而竹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在了保州。

  今世月奴当然要将这等藏身暗处的小人揪出来。于是她添油加醋:“还好这次有良将守城打败了契丹,可下次呢?若是任由这等小人坐上高位,只怕整个中原百姓都要遭殃。”

  曹彬点点头,花白的头发在冬日暖阳里气得摇晃:“傅潜此人,终究是我看走眼了。”病中消沉,他不由得更加自责,“十二年前若不是我输了那一仗,只怕今日不至于这般处处被动挨打。”

  赵祐上前一步,坚定的攥住他的手:“先生莫要如此说!十二年前,契丹主少国疑,太后仓促上位,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北伐的好时机!只不过天不遂人罢了、”

  曹相公叹了口气:“西边又有西夏,我大宋难矣!”

  月奴也跟着安慰枢密使:“契丹与西夏互相牵扯,我们正好休养生息。前朝有幽云十六州之事,让我大宋满朝都想一雪前耻,可仔细想想,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积粮屯田,好为今后打算。”

  此言一出,曹彬不由得击节称赞:“高见!”

  月奴不好意思的解释:“我自小在陇右道舅舅跟前长大,我舅舅虽然弃官还乡,可总是惦记朝政,时常在我们跟前念叨些军国大事,是以我记住不少,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当不起曹相公称赞。”

  曹相公则笑着说:“如今战事已起,只怕你舅舅也该回汴京复职喽。”

  三人又闲聊几句,月奴见曹相公面露疲惫,忙于赵祐告辞出来,赵祐一路上紧缩眉头,与月奴低声说:“如今大宋军中积弊犹在:参与过开朝大战的年老一代或死或老,现存的边将各个懦弱怕死,大宋各路军中钱粮混乱,蛀虫万千,只怕这一仗难打。”

  第67章

  没想到赵祐还知道这么多,月奴便也天马行空说些自己的见解:“若有御史言官参奏傅潜,将他判个斩立决,也好杀鸡儆猴。安定了将士们的心,将契丹人赶出中原,再慢慢整顿军中。至于钱粮么,则在杭州、明州等地设置市舶司,与海外经营买卖,将钱财收拢,好用作军费。”

  她说的头头是道,赵祐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月奴就抿嘴一笑:“你莫要惊为天人,我不过是将平日里理家的思路用上罢了。傅潜如家里的大管事,贪污误事,这种人就应该狠狠的惩罚。官家历来仁厚,待这等人不过大惩小诫,可若是放在后宅中,厚待这等奴仆只不过让下面的仆人有贼心的起了贼胆、尽心做的寒了心,总归不对。”

  她这般明晃晃说官家做法不对,让赵祐轻轻咳嗽一声,可又觉得月奴说的有些道理,本朝官家都很仁厚,讲究“与士大夫同治天下”,便是官员犯了错也不过高高拿起,复又放下便是。

  月奴接着说:“唯有将那罪魁祸首斩首示众,才好叫诸人心里信服!”,她想起前世里那傅潜虽然在这次被惩罚,可也不过是得了个流放房州,几年以后又得以起复,最终坑害了中原百姓,还有前世的竹娘,不由得气得满脸通红,小拳头也不由自主握了起来。

  落在赵祐眼里便觉可爱,马车中小小的空间正好看见小娘子明眸善睐,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闪烁着星子一样光泽,嘴巴嘟起来红嘟嘟的,便是噘着嘴一脸严肃却只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鼓起来的腮帮子。

  马车却忽得停了。

  月奴刚要伸手去拉车帘,却听得外头有男子声音:“在下杜轻臣,见过明家三娘子。”

  月奴皱皱眉头,怎么又是这厮?难不成上次那一刀印还不够?而旁边的赵祐已经垂下了眉眼,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月奴小声对马车夫说:“继续走!”

  外头杜轻臣见无人回应,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等伤好便跟来,就是为了能够与三娘子直抒胸臆,好叫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于是他也跟着追上来:“三娘子,自那次相见,我便情思深重,望你能回应一二。”

  月奴气极反笑:望你能回应一二?差点没说被杜家世子瞧上是天大的福气,让她莫要不识抬举了。她扬起马车帘子就要骂回去。

  谁知道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先掀开了马车帘子,冷声对外面说:“莫不是那一剑还不够?”说着便要拔剑。

  杜轻臣一看是当日那个男子,本能的往后一退,慌得嘴巴磕磕巴巴:“你!你!当街行凶不成?小心我告到开封府!”,他四处张望,慌乱找着街上巡逻的衙役。

  可那男子丝毫不惧,想起父亲母亲警告过当日太子府来人说是他手上的伤口大可以找太子负责,便心里生了胆怯,不敢再向前,眼巴巴盯着月奴的马车从身边碾过,到底是不甘心,他愤愤的斥责:“不规矩的女子!没出门先偷汉子!”

  什么?骂我?敢骂我?月奴气得直起身子,掀开车窗帘子,要探出头去大骂,却被赵祐拽住了衣袖:“莫留下痕迹,今日里自有人去对付他。”

  这是要打闷棍喽?月奴忽得来了兴趣,兴致勃勃问赵祐:“我听闻你们这些小衙内,瞧谁不高兴,便雇了帮闲暗中套麻袋揍人,可有此事?”

  外头杜轻臣见无人回应,就当是对方心虚默认了,越发破口大骂:“好一个姐儿,让个肚子里没二两草货的孬种得了意!花木瓜空好看!不过生得好些,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做什么仗义,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

  月奴听得津津有味,原来风度翩翩的杜轻臣恼羞成怒起来骂人也是这般粗野还骂赵三郎花木瓜,可见他也承认赵三郎长相出众喽?

  那一句“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却直接让赵祐懵得晕头转向,如同当头棒喝,将赵祐打醒。

  他忽得明白了自己为何这般反常:亲近这小娘子、欣赏她高谈阔论、提防于她刻意亲近、心痛于她受人欺凌。也明白了自己送上的膏药、橘猫、马鞍所谓何物?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指向一个理由。

  他却迷迷瞪瞪犹不自知,给自己寻些看似振振有词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原因。反倒是杜轻臣那个外人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他心悦于她。

  赵祐坐在马车上,看对面的小娘子蹲在一角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瓜子“哔哔啵啵”嗑得起劲,耳边如黄钟大吕,发达九地,似是呆了过去。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几个大字在他心里反复撞击:我心悦于她。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他的心头肆虐,将他心尖的肉大力揪起又轻柔抚摸,让他一会似在山巅一会在海底,似乎是欢喜,又似乎是悲伤,无尽的惆怅,无尽的折磨,让他身上也一会发冷,一会又暖洋洋的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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