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页_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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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一贯掌控一切的少年郎被这新奇的体验所折磨,他本能的想逃,匆匆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便从疾驰着的马车上跳了下去,落荒而逃。

  月奴和车夫齐齐吓得叫出了声,但见少年身手敏捷,不过是一个趔趄便已经站稳,匆匆消失在汴京城的繁华喧嚣里。月奴困惑的皱皱眉头:难不成是尿急?

  她张望着少年的背影,心里胡乱猜测着,却在这时候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亲?”月奴唬了一大跳,差点从马车上跳下来跑掉,可转念又想起今儿个是正儿八经在太皇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的办事,不算的是逃学,这才放下心来去招呼娘亲。

  “娘——”话甫一出口她忽得悔得恨不得咽了下去。

  因为母亲旁边还有个男子。

  那男子身高约莫七尺,将母亲衬得娇小,他身着藏蓝长袍,外罩一件乳白色如濡羔裘,腰间露出一条犀牛皮腰带,脚蹬一双白鹿皮靴,明明是一身西夏装束,却衬得人洵直且侯。

  他生得清秀俊逸,可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江湖气息,月奴心里暗暗叫苦:糟了!莫非是娘养的面首?她想转身就逃,可不料适才她那一声娘叫的也太大声了些,倒叫对方也留意到了她。

  “三娘子!”怀宁郡主显然很是意外,却也很欣喜,像所有在街上偶遇到自己孩子的慈爱母亲一样一脸高兴,“你怎的在此处?”

  那男子也跟着大跨步过来,都说明殊是京中美男,他居然比之明殊更甚,月奴在心里暗暗想,原来母亲一向喜欢男子有个好皮囊?她装作没看见那男子,犹自与怀宁郡主说到:“曾外祖母嘱咐我在外头办事,回头细细分说。”

  说着就想告辞,没想到怀宁郡主先叫住她嗔怪道:“你这孩子,怎的没礼貌,不先拜见下长辈!这是我从前的友人,你好称世叔哩。如今我们已经……”语气里透着极其易被觉察的甜蜜。

  已经到了……不避讳子女的地步……么?月奴吃了一惊,倒不是惊讶于母亲养面首。

  大宋历来对女子宽容,寡妇再醮不是问题,公主贵妇们养面首虽然不像前朝那般肆无忌惮,却也颇为风靡,母亲又是独身,自然更没有道德忌讳。

  月奴震惊的是这面首居然为母亲故交。面首就面首罢,怎的不去寻个年轻郎君,要寻个同龄的老男人?也不知道有无婚配?可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吃起了软饭?

  于是她用看待小倌的态度上下将那面首审视一二,含含糊糊问了句好,便借口女学还有功课不能落下急忙告辞。

  月奴自然没有回学里,她在外头逛了一天才回的明家老宅。明老安人正喜气洋洋的吩咐丫鬟们做事:“大妮儿那边荷包帕子也须得绣起来!”

  原来大娘子的婚事定下来,龙飞家商议好了婚事,今日龙家请了媒人来明府纳采,还给大姐儿插了几根簪子。月奴忙将母亲有了面首的事情抛之脑后,专心准备起月娘的嫁妆。

  过几日那天曹相公说的事居然也应验了:官家命令周英毅起复。于是舅舅周英毅带着妻子齐氏和女儿周怡然踏上了往汴京的路。

  又过两天便是太皇太后的寿宴,这个寿宴正好是七十整寿,官家或许是为了拉拢周英毅,或许是要彰显孝心,或许是为了一扫连日来契丹入侵带来的人心惶惶,因而命令大办宴席,到时候让外命妇皆进宫请安。

  月奴也跟着忙忙碌碌,不是在周府帮母亲添置舅舅一家生活之物,便是在明府给大娘子置办嫁妆,中间还夹杂着要与太皇太后绣一副屏风做生辰贺礼。

  因而当这天在学后她被赵三郎拦住时,整个人都是有些忙乱到心不在焉的。

  赵祐带她行至不远处汴河边上一处僻静的花园,忐忑不安,月奴则打着哈欠问:“三郎有何事相求?为何还要来别人家园子逛?”

  汴京有些人家会将私家的花园拿出来供人逛,只不过付几个钱便罢了,是以月奴丝毫不以为意,却没发现整个园子里毫无他人。

  赵祐紧张的攥了一把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板着脸带她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才忽然停住。

  月奴一愣,有一种不祥的直觉。

  就听得赵祐磕磕绊绊的说:“三娘子,我心悦于你。”

  第68章

  月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就似那只橘猫在心里反反复复踩着圈一般,凌乱的脚印到处都是,她要有一瞬那的恍神,才下定了决心,咬紧了嘴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听月奴亲口说出此言,赵祐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沉,他喃喃自语:“为何?”

  “因为……”月奴满肚子里搜刮着理由,如何才能让这个小郎君死心呢?脑子的运转速度显著的变慢,她顿了一顿才想起自己应当说的话,“因着我非太子不嫁。”

  少年的脸颊崩得紧紧的,夕阳将一道树影落在他脸上,他浮现出一丝冷笑,似乎是从牙齿间挤出来几个字:“当真……非太子不嫁么?”

  月奴心里又慌又乱,不成!在这里多待一秒她都会破功,她推开赵祐,拔腿就跑。

  郑嬷嬷来报怀宁郡主时,她正在品茶,听闻月奴今日归家后大哭,怀宁郡主将木茶舀扔到一边急急提起裙角就往月奴的住所跑去。

  女儿今日下学后便来了郡主府,说是想用过膳再过去,怀宁郡主正高兴,却不料下人送来了这消息。莫非是学堂里受了欺负?还是在明家受了委屈?

  怀宁郡主心里涌上不少不良预感,忙追过去看。

  进屋以后就见女儿伏在檀木镶百宝围子床上大哭,脑袋埋在床榻上,两肩一耸一耸,一手还不停拍打床铺,似乎心中有万千委屈。

  怀宁郡主忙上前,坐在女儿身边,轻声问她:“月奴,怎的了?”

  月奴哭得上下不接下气。

  她总觉得今生是意外的恩典,她从重生以后便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总是忐忑于何日会死。

  又总疑心这只是死后的一场执念,她终其一生便是要圆这场遗憾,或许遗憾圆满之时便是她烟消云散之时。

  说不定此生便是她百般提防,也会在多年后的端午节死去,不都说命数是不可违抗的么?

  因此在此生每一天她过得都如明日会死去一般:尽力去争取、去抢夺,习骑马、练击鞠、学捶丸、进信国社、做社长、尝美食、游瓦舍,每一天夜里她躺在黑夜里,总要抱着自己肩膀才能入睡。

  她对三郎有意么?

  当然。

  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小郎君闯进了她的心,在她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时候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可她敢嫁给他么?

  不敢。

  她背负着救母亲、救哥哥的使命,她重回一回,要报复石姨娘母女,要对付杜轻臣母子,还要扳倒刘后。她提着一口气,只想将这些待办事项一一解决。压根儿没有多出来的时间与精力再与多余的人纠缠。

  若他也如杜轻臣一般绝情呢?

  若他不绝情,重情重义,可等她死在多年后的端午节,他又当如何?若是深情之人,又如何面对妻子逝去的困境?

  她笃定要嫁给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对方笃定会死,这样她毫无任何这些顾虑。

  可这些话又哪里能说与三郎听呢?

  他眼中虽然偶然有阴霾,但短短几次相处让月奴觉察到他的内心柔软又善良,叫她怎么忍心将这般复杂的前世纠葛讲给他听?

  不若不动心。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月奴心里念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想起他们第一次与船头的遇见,心想早知道这么疼,还不如当初没得见过。

  怀宁郡主见女儿痛哭不已,问缘由却又不说,便将自己的鞋脱了,把女儿揽在怀里,不住的轻轻拍她肩膀,温柔安抚她:“莫哭,莫哭,天上地下我月奴要什么娘都帮你。”

  月奴抽噎了一会,不想怀宁郡主担心,便哑着嗓子说:“娘,我无事。只不过学里与人争吵罢了。”

  怀宁郡主却难以放心,在女儿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晨光微亮,又唤起她:“今儿个太皇太后寿宴,你也打扮一二,一会子娘带你去宫里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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