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_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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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是能耐大,经历这一顿乱战手里的橘瓣还丝毫未损,此刻翘着脚悠悠扬扬将橘瓣抛至口中,摇头晃脑出主意:“我姥娘总念叨娶媳当看娘,嫁郎需看塘,龙氏和善哩,想必娘家也差不到哪里去。”

  月奴点点头:“龙家虽然门第比不上卢氏,可看娇娇大嫂为人敦厚,倒是难得。再者,第一次举办宴席却丝毫不见手忙脚乱,发现出错主动认错,光是这些胸襟气度就远胜常人哩。”

  大娘子在烛光下眼神怔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低头喃喃絮语:“他甚好……”

  她没头没脑一句话惹得妹妹们又激动起来,月娥拍着手嚷:“姐姐原来芳心暗许!”又好一阵闹。

  虽是初冬,但月奴的房间里早就烧伤了地龙,此刻屋内温暖如春,一会子几人就出了一身薄汗,等闹完后,月娥大咧咧扑在床铺上,忽然没头没尾的感慨:“也不知道我们姻缘在何处……”

  她一向大大咧咧,忽然说出此话,倒叫屋里的小娘子们一愣,旋即都沉默不做声。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哪个这等年龄的小娘子不担忧将来呢?

  月奴也在这一室沉默中起了愁思,听完月娥那句话,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月奴一愣。

  从前她能笃定万分的说:想嫁给太子!

  她从前筹划的好好的:对方早夭,她有个太子妃的头衔好保平安。之后皇上思念亲儿,难保不追封太子为王爷,到时候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当个清贵王妃,成为满大宋数一数二的贵妇,有这力量,或许她也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继而对付刘后,保护家人。

  她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扶植自己的力量,或培养武人,或安插耳目,可想扳倒刘后岂能是那么简单?钱和权两者都不可少。

  虽然母亲金钱上对她向来不吝啬,可那些钱哪里够使的?她极其盼望成婚后有了自己的嫁妆和太子的私产,更好施展拳脚。再者成了王妃,只怕在朝堂上也能培养些投靠自己的官员。

  是以她坚定的想要嫁给太子。

  可如今呢?

  当月娥感慨姻缘时,浮现在月奴心头的第一人居然是那个少年。或是在青青麦垄与她闲谈,或是在浮光掠金中盯着她出神,或是在竹林鸟鸣中与她膏药,或是在繁华街市上拔刀解围,或是在卢氏庭院救她水火。

  少年的影子,单薄瘦弱,却无端有着气吞万里的气势,在她的心里金戈铁马呼啸而过,搅动得她心如乱麻。

  月奴心里一阵心浮气躁,忽得起身去窗边,将窗户打开好透气进来,“呀——”她惊讶出声。

  外头夜空里居然下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雪,柔软的雪花飘在无垠的黑色夜空,从头顶飘下来,院中的石桌、石凳、灯台俱沾染上细细一层白色,月奴对着天空伸出手掌,盛住了那一片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第66章

  冬雨犯了大错想将功折罪,这几天将稻院里的风吹草动尽数探查而来,事无巨细。

  月姝在家中长辈的拷问下,终于承认了自己勾结了陈尚柔,陷害三娘子的事实。她哭着求饶:“女儿只想让三娘子出丑,并不想害她。”让在场的长辈们越发义愤填膺。这可是要毁明家所有女儿的丑事,哪里就不是害人了?于是一致决定将她从杜氏女学退学,从此关在家里,只待寻一户江州故旧人家远远嫁出去。

  而石姨娘更是要被送到明家在京郊的庄子上。月奴暗暗嘲笑,明殊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建立在不影响自己声誉和仕途的基础上罢了。而明殊自己则昼夜思虑,就担心卢家家宴上发生的一切被传了出去,让他脸面大跌。

  让他欣喜的是,卢家家宴上的小小风波没在汴京引起任何传播,因为此时整个汴京乃至整个大宋都在讨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辽军南下,于瀛州俘宋高阳关都部署康保裔。

  大宋开朝以来便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北有辽国,西北有西夏,正西有吐蕃诸部,南有大理,本朝的诸位官家们励精图治、兢兢业业才能保这一番江山。可除了前两代的官家具有将才,其余的官家到底还是少了些俾睨天下的气势。

  于是大宋便一代代在这夹缝中生存下来,杯酒释兵权以后武官被无限削弱,整个大宋境内如今能打的武臣更是没几个。整个汴京就笼罩在似有似无的惶恐中,有些生意人索性连门都关了,昼夜守在象棚等瓦舍中等着新的消息。

  而康保裔之死的细节也在市井广泛流传:康保裔带兵出征战场,不幸被契丹包围,手下劝他换上甲衣、骑快马轻装简从出去,康保裔不从,道:临难无苟免。于是血战两日,宋军杀死敌人无数,光是践踏起来的扬尘便有两尺深,奈何援军迟迟不至。

  康保裔弹尽粮绝,用光最后一枝箭都没有等到援军,最终全军战死沙场。

  一时之间民情昂扬,市井一片骂声:“援军何处?”,御史上奏,民众骂街,都要揪出来罪魁祸首。

  看起来似乎担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范廷召是罪魁祸首,当日是他与范廷召约定了共同应敌,偏偏他与前一天晚上逃走,直接导致了康保裔的死亡,可是范廷召与蔚昭敏、秦翰等引兵追击辽军,于莫州城东三十里处击破辽军,斩首一万余人,将辽军逼回北地。

  捷报传来,京中哗然。

  范廷召此人是奸是忠?是正是邪?大败辽军的功劳与害死同僚的罪恶,到底孰重孰轻?

  朝堂上诸大臣更是各持己见争论个不休。

  而在这一片风雨欲来中朝中大事又有一桩大事发生:枢密使曹彬病重。

  曹枢密使是从大宋开朝至今的一道依仗,他这一辈子都在大战,先是陪开朝那位官家创立了新朝,后又打败北汉、辽联军,灭后蜀、踏平南唐、灭了北汉,可谓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如今他病重,汴京城中君民皆大受震动。

  太皇太后则唤了月奴去,命人取了一盒人参与月奴:“哀家不便出面,这盒人参,你代哀家送过去罢。”

  月奴好奇的问:“婆婆也看重曹枢密使?听说他年轻时灭后蜀、踏南唐、平北汉,是个神仙人物。”太皇太后一般对朝臣敬而远之,更不会干预前朝的事,月奴没想到她老人家居然还关心这一位枢密使。

  太皇太后眼神幽幽,盯着外头冬日里明咧咧的暖阳出神:“他的确是神仙人物,却不是因着战功赫赫,而是当年灭南唐时逐部将烧杀劫掠,还有将领想屠城逞其杀欲,只有他麾下部属接到命令严守军纪,让江南百姓得享太平。”

  这可真是新奇,月奴不知道这些陈念旧事,因而少不得多问几句:“太皇太后,那曹枢密使当年生得如何?这般神仙人物,想必有许多小娘子爱慕于他吧?”

  太皇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手指头去戳她额头,而是慢慢道:“乱世之中,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谁又会去顾忌儿女私情?”

  她面容沉静,藏身于冬日暗影中,似乎有万千感慨,却都只化作唇边一声淡淡的叹息:“一代风流人物,终成绝响。”

  许是太皇太后老了,生出老骥伏枥之喟叹?月奴不明所以,就带着一盒子人参去曹府。

  没想到在曹府门口先碰上了赵三郎。他今日身着绨袍,头戴竹簪,浑身上下毫无配饰,显得地调又朴素,此时他一脸无奈盯着月奴:“三娘子,怎的你又逃课了?”

  月奴挺挺胸膛,大言不惭:“我今儿可是夫子跟前告了假的!”又反问赵三郎,“你可是逃课?”

  赵三郎没答,只和煦笑道:“我疑惑许久了,你这般荒废学业,怎得还能每每都考第一?”

  月奴白了他一眼:“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懂否?”这是她与一个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回目,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此时正好反驳。

  赵祐摇摇头,转开了话头:“我从前受过枢密使指点,今儿个挂心他,便来瞧瞧。你既然也来探望曹枢密使,一起进去罢。”

  赵三郎的名帖也同他的穿着一般是土灰色,看门人忙将两位迎进去,自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前来迎接:“在下曹玮,谢过两位前来探望家父。”,见过礼后便将他们带了进去。

  曹彬正躺在一张围子床上,他身量尚高,满头花白,国字脸,眉宇间尽是仓毅,隐约可见当年叱咤风云的豪气,此刻室内弥散着淡淡的药味,见两位前来便要下床行礼,赵三郎忙说:“您病体未愈,莫要折煞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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