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意气用事_医妃无双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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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意气用事

  御书房里,赵重阳阴沉着脸,看着同样一脸阴沉走进来的晋王。

  若在以前,赵重阳自是会起身迎接。便是对晋王已生芥蒂,可面子之上,赵重阳还是要给几分的。

  然而今日,君臣二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吱声。

  薛莹是晋王府送进宫中,备位皇妃的,冷不丁入了大狱,罪名还是意图谋害赵国夫人,晋王不可能等闲视之,他得……讨人说法。

  赵重阳当然比不上晋王这老姜,先沉不住气,“不知晋王何来?”

  晋王倒也直截了当,“薛莹正由刑部审讯,此女出自我家,如今犯了大错,少不得臣管教不严,该臣担的罪责,臣不敢推脱,只是,总得有个说法。”

  “当日朕出于信任,让薛莹照顾我母亲。未料此女心思狠毒、两面三刀。当着众人无微不至,背地里竟做那等教人不耻之事,差些夺了赵国夫人性命,此事……朕一定要追究到底。”赵重阳面无表情。

  晋王脸皮也绷得死紧。

  若非刑部有他的人,晋王只怕一直要被蒙在鼓里。

  薛莹能做出杀人之事?

  听得说她已然被吓得疯癫,语无伦次,只会喊“冤枉”。

  那丫头在穷乡僻壤长大,性情温顺,听话乖巧,如此才被晋王妃选中,送进皇宫,只为服侍越帝。

  这一片大好前程,薛莹何需铤而走险。

  倒是方才过来前,审问薛莹一案的人禀报,另一个卷在里头的崔嬷嬷当年是长公主身边宫女,后来又投靠赫连城在越国所纳的一位侍妾。据说当年赫连城占了越宫,长公主闹出不少争宠的笑话,直到最后,那侍妾还因为长公主死于非命。此事随后被赫连城严禁再提。

  话说那位长公主本是越宫中最不受宠爱的女儿,结果越宫那么多公主,有的死了,有的疯了,有的被越帝拿去送人,下场皆是不好,唯独这位竟摇身一变,成了离王妃,有这等手腕的,绝不是简单之人。

  赵国夫人到底有没有被下毒,全是长公主自己在说。这就由不得晋王不怀疑,长公主背后的意图,或是为了掩住当年丑事。再就是,那对姐弟以为帝位坐稳,急着卸磨杀驴。

  可谓一箭双雕。

  若只是女人之间的小心计,晋王可以不理会。但他今日必须过来提醒越帝,堂堂皇帝绝不能被妇人牵着鼻子走。

  “皇上真的相信,薛莹能做那种杀人之事?”晋王打量着赵重阳。

  “不是朕相信不信,而是事实确凿。”赵重阳也瞧向晋王,此刻他的心里,已是警铃大作。

  当日登基之前,赫连城与赵重阳有过一番长谈,说的便是为君之道。

  这其中有一句便是——做皇帝时刻要保持三分警醒。

  今日赵重阳终于领悟到了……

  薛莹之事还没有被公之于众,只是在刑部内审。可晋王已然找了过来,且毫无顾忌,可见他的手伸到有多长,又多么不可一世。

  “太医们的诊断,赵国夫人乃是受惊过度,皇上不该信一面之词!”

  “那些庸医,朕自会问他们的罪”,赵重阳冷声回道,“若非我姐姐通晓医术,我母亲竟是白白丢了性命。”

  晋王眉心不禁锁了起来。

  多年之前,赵重阳被赫连城带到面前。晋王对这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如同看到了……幼时的儿子。尽管到如今,关于赵王的血统还会有流言蜚语,可晋王一直深信,赵重阳是月家的种。

  晋王经历过好几代帝王,那亡/国之君便不提了,前面几位皆是励精图治,披肝沥胆,要不然也不会给越国挣下那么大家业。

  既是赫连城敢提,要将越国还给他们,晋王便敢伸手,将月氏的皇权真真正正要回来。

  这些年,晋王对越帝倾注了所有希望,盼着他继承先祖风范,领着越国百姓,摆脱秦国人的欺压,重建一个繁盛强大的大越王朝。

  可经此一事,晋王已然生出了失望。

  到底是在秦国出生长大,人坐在越国朝堂上,心却从没回来。

  他家王妃曾私下嘀咕,这小皇帝别有心思,对他再好,人家想的都是赵国夫人。

  晋王当是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说得竟是无错。

  或然,这便是赫连城想要的结果——培植一个傀儡,还能给他挣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

  “若说有人欲谋害赵国夫人,未免无稽,皇上先将薛莹放了,本王会与长公主解释一番。”晋王到这会儿,还是耐住了性子。

  这一任越帝至少目前看来,比前头那位强,若只是年轻冲动,或还能救。

  赵重阳干脆冷笑了,“晋王此言差矣,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薛莹难不成还想逃死?”

  “薛莹无罪!”晋王神色变了变。

  “朕亲自看着她们认的罪,如何在晋王口中,又成了无罪?”

  “皇上!”

  晋王到底没憋住,“皇上乃是堂堂国君,当知兼听则明。一个女人出于私利搅起这场风波,便能让皇上失了判断?”

  赵重阳瞪了过去,晋王口中的“女人”,到底在说谁?

  晋王也气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长公主与那崔嬷嬷素有私怨,为了将人除去,使出这种手段。薛莹不过是被裹挟其中。”

  赵重阳瞪大了眼睛,晋王竟是在诋毁他姐姐?

  “皇上乃治国之君,务必打提起十二分精神!”

  见赵重阳无法回应,晋王教训道:“长公主虽生在越国,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怕她心中所想,已然与离王无二致,无非将越国视为禁脔,可以任秦国人肆意妄为之地。若皇上到现在没看清,臣不吝指点,赫连城从始至终,都是希望皇上俯首帖耳,甘心做那儿皇帝!”

  赵重阳早有心理准备,晋王此来绝对没有好听话,却没想到,人家指着鼻子,就骂上了。

  无论如何,赵重阳如今也是皇帝,怎能受此羞辱,这时一拍御案,“来人,晋王藐视君王,还不将他拿下!”

  晋王没想到,赵重阳说翻脸就翻了脸,此刻看着冲进来的侍卫,肺都快炸了,“赵国夫人何人,不过是被赶出越宫的女道士,还有那卖身投靠秦国人的长公主……皇上全不分忠奸,本王一心为国,您却视为仇敌,心中可知亏欠!”

  赵重阳一抬手,示意侍卫暂不用上前,口中又怼回去,“晋王未免自视甚高,赵重阳怼了回去,“我娘是女道士,那又如何,此刻坐在宝座之上的朕,便是小道士。还有我姐姐,当日若非尔等无用,将这大好江山拱手相让,何至于一个女儿家委委屈屈去了秦国。如今倒好,晋王不思当年耻辱,反过来倒欺凌起了女人。”

  “你……”

  晋王气到直哆嗦,“皇上去问问,当年魏凉联军攻城,到底是谁在带兵抵抗。是,国破家亡了,可本王身为月氏后代,战到最后一兵一卒,问心无愧!”

  赵重阳不是不知晋王府那些往事,这会儿稍稍冷静了一下,道:“我母亲半生坎坷,受尽人间苦痛,却在自个儿都没法周全之时,将我抚养长大。我从未视叔祖为敌人,也感激您这一路来之扶助。可您没搞清楚一件事,朕若有亏欠,并不欠您,只欠我母亲。”

  晋王从鼻子里哼了哼,“皇上错在……太过妇人之仁。”

  “赵国夫人本用不着来越都,若她留在家乡,自能颐养天年,可她却放心不下,我独自在这儿。”赵重阳看向晋王,“母子之情在朕心中,重若千钧。若有人敢对她不利,朕绝不容忍,便是以命相拼,也在所不惜。”

  晋王仰头望着屋顶,自是不以为然。

  赵重阳沉吟了片刻,“这些年来,晋王立过功劳,便是重建越国水军,足以名垂青史。然而,你也做过不少结党营私之事,在各部安插自己人手,排除异己,朕要问你大罪,不只这一条、两条!”

  晋王不肯认输,“结党营私?皇上不想想,若本王无所作为,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秦国人会心甘情愿,归还所有权利。”

  “晋王摸摸良心,你所做之事,绝对没有私心?”

  赵重阳被气到笑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朕前头刚处置人犯,晋王马上便得了消息,可是要朕夸你,这人手安排得极得力?来人,还不将他拿下!”

  数日之后,越宫的御书房外,云清宁等在了那儿。

  刚下朝的赵重阳一脸铁青地回来,看到云清宁,略愣了一下。

  云清宁上前见礼,赵重阳忙将她扶了,“姐姐,娘今日如何?”

  “早上过来时,喝了几口粥。”

  梅妃终于缓过来,只是身体受到的伤害,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恢复。

  赵重阳迟疑了片刻,“姐姐今日过来,是准备带着娘离开?”

  云清宁摇头,她是为了别的事。

  赵重阳有些诧异,下意识挽住云清宁胳膊,将她带进御书房。

  走到里面,云清宁直截了当,“皇上,晋王不可杀。”

  赵重阳顿时明白了意思。

  晋王被下大狱,少不得是要审的。

  审到今日,赵重阳得到的回禀,不管问他什么罪,晋王立时就认。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老辣。

  可赵重阳却不吃这一套,既然晋王认罪,按大越的律例罚他便是。

  这段时间,朝中吵吵闹闹。

  坐到书案后,赵重阳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不得不杀!”

  晋王恃功生骄,赵重阳倔脾气上来,也是个九头牛拉不回的。

  云清宁瞧着赵重阳,半天没有说话。

  她一直叮嘱赵重阳要沉住气,却没想到,转眼晋王便被押入大牢。

  孙文山说,朝中分成好几派。

  有的在劝皇上三思,有人坐山观虎斗,还有些在边上落井下石。

  当年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不是换一任皇帝就能收拾好。由此可能引起多少内忧外患,谁也不知。

  云清宁没法不替赵重阳担心。

  而赵重阳则借这个机会,清洗了一批晋王安在各部,只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

  他这么做,利弊难料。

  便是赫连城也被惊动,特意来信,嘱咐赵重阳谨慎行事。

  向来听赫连城话的赵重阳,这一次却自作主张了。

  云清宁今日过来,便是想再劝一劝赵重阳。

  孙文山昨晚来赵国夫人府,只为告诉云清宁,皇上拟好了处斩晋王的旨意,只待一早上朝宣读,便要将人正法,而孙文山决定在朝堂上力保晋王。

  云清宁对于朝政并不了解,也不热衷,可这一回,她必须要阻止赵重阳。

  对于晋王的看法,云清宁和孙文山完全一致。

  晋王虽然嚣张了些,但他与梅妃中毒之事,绝无关联,强行给人家套上罪名,对赵重阳的声名不利,也会寒了那些如晋王一样,希望越国摆脱外人钳制的有识之士的心。

  一早云清宁过来,赵重阳已去上朝,她便一直等到现在。

  看着意思,旨意应该是被孙文山拦住了。

  “我师父今日吃错了药,居然跟我对着来!”

  赵重阳抱怨,“当日我想让师父进中书监,晋王下了多少袢子。”

  中书监是围绕皇上的决策机构,即便赵重阳指名,孙文山也没能进去,无非是因为晋王独断专权,不想看到,中书监里有一个“外人”。

  这一回,也算是赵重阳给自己师父扫除了拦路虎,谁知孙文山竟是头一个跪到御前,要力保晋王无罪的。

  然后,又有不少大臣跟出来。

  换了别人,赵重阳指不定要杀几个晋王余党,可对孙文山,他下不得这手。

  这也是赵重阳窝一肚子火的原因。

  “可是皇上对孙先生也有了芥蒂,如此甚好,便让他回抚州吧,他这脾气伺候不了皇上。”云清宁这话里明显带了几分讽刺。

  赵重阳急了,自觉被曲解了意思,“那是我师父,如何能起芥蒂,只是他这么干,我脸上无光。”

  云清宁看向赵重阳,“说来是我的错。孙先生昨儿来见了我。以我之见,皇上要杀晋王,乃是意气用事,所以请孙先生无论如何也要阻拦,我不想见,你会因此后悔一辈子。”

  “我不后悔,他想害了我娘!”

  赵重阳梗起脖子,“当年在丹养阁,有一回我太饿,偷吃了贡果,几个老道拿着鞭子要把我活活打死,当时娘扑到我身上,将我救下。她却受了伤,大半个月动不得。从那会儿起,我便发誓,但要长了本事,谁也不能欺负我娘。”

  在赵重阳心里,那便是他的底线。

  所以如今这一切,都是晋王咎由自取。

  “姐姐也挡不住我,我这就让他们去宣旨。”

  “皇上三思后行。”

  云清宁拉下脸,“这世上绝不是非黑即白,晋王或是有让你不满意之处,但你得记住,他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当日越国灭亡之时,别人都降了,只这一位挺身而出,至少他比任何人都将越国放在心里。”

  赵重阳一时闭了嘴,偷眼窥探云清宁。

  云清宁还从没这么大声训斥过赵重阳,此刻发现赵重阳怯怯的神色,一时回过神,检讨自己过于严厉,便缓和了一下语气,“便是皇上要下旨,也须先拿到,能教晋王心服口服的证据。”

  话说到此,云清宁便准备出去。

  讲得再多,还得赵重阳真愿意听。

  快到门口,一个身影在外面闪了一下。

  云清宁心下一喜,招手道:“莞儿进来!”

  竟是莞儿到了。

  赵重阳立时跟过来,埋怨了一句,“你这几日跑哪儿去了?”

  莞儿突然之间消失,也没跟赵重阳打一声招呼。虽知道她与如月一般,行踪不定,可赵重阳那回去赵国夫人府,还是忍不住向如月打听。如月只说她有事要办,至于何事,却并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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