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者 四_(快穿)我有一点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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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者 四

  关山月看着面前这个长身而立的青年,一时间有一些说不出来话。

  不是说他过于英俊,也不是说他已经超凡脱俗到一眼难忘,而是她惊讶于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却悄悄摸摸地看向了一旁缩在角落里的琉璃灯“小宝贝,你给我重复一遍,他说了什么”

  琉璃灯也颇为惊奇地看了一眼严寒,然后彻底忘记了它的颜控属性,斩钉截铁地对关山月说到“他说你跳不了舞了。”

  关山月睁着眼睛看着严寒。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如果眼前的旧识痛失了赖以为生的双腿,尤其当她还是一名芭蕾舞者的时候,应该不会采取这种开门见山的崩溃疗法。

  当然了,若是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是她翻了翻梅疏的记忆,然后再一次确定了严寒不是那种人。

  也是,作为一个总裁,他自然不能算是正常人。

  有的时候,连人都算不上。

  做人还需要一撇一捺方方正正,这样才能支得起来一颗心,只可惜严寒不仅心瘸,眼睛还瘸。

  对他掏心掏肺的反而翻脸不认人,自认长了一张颇为好看的脸,便恃美行凶。

  关山月有些不爽。

  因为恃美行凶的,向来是她,现在来了一个不知名的野男人,她自然不高兴了。

  她看向了琉璃灯“你说,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琉璃灯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无法恭维她真实的那一副皮囊,因为那实在是血肉模糊,虽然最近有看上去好一点,可是依旧不忍直视,可是就是因为她是一个丑八怪,所以它才有一些不忍心伤害她。

  它假装沉思了一下,然后对她无比认真地说到“自然是梅疏比她好看了。”

  关山月含笑瞥了它一眼,让琉璃灯顿时缩了缩脖子,只感觉背上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虽然它并没有背,也没有汗毛。

  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关山月本来想着的是先来一阵冷嘲热讽,最后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拳打脚踢一顿,只不过她既然借用的是梅疏的躯壳,那么也只能按她的性格来行事。

  而现在,梅疏虽然对严寒失望至极,可是还是对他旧情尚存的。

  严寒是她梦了大半辈子的梦中人。

  即使如今他撕破了冷淡的虚伪面孔,换上了一副狰狞的獠牙,在她的记忆中,他还是那一个含笑看着她跳舞的少年。

  也许人的记忆便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吧。

  明明一个人已经对你恩断义绝,可是你却总还是记着他的好,下意识地去忽视他的坏。

  梅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严寒看着她沉静清冷的侧脸,心中还是软了软。

  他脑补的能力很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只不过严寒只用靠他自己一个人便能撑住一部满是爱恨情仇的舞台剧。

  严寒看着梅疏,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

  曾经几时,他们也双手相挽,走过了大街小巷,虽然不曾嬉笑追逐,欢声笑语,却有无言的默契在两个人之间静静地流淌,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只要偏过头,便能看见对方。

  严寒不是不喜欢那个时候。

  可是是什么时候,这种喜欢开始变了味儿,变成了疲惫呢

  也许是因为他们唯一一次的亲吻只有在订婚宴上面,也许是因为温情脉脉过了很长的时间之后也变成了看着厌烦的相顾无言

  而且梅疏太优秀了。

  作为严家的掌门人,他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同样出身名门的妻子去锦上添花,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会对他笑,会对他哭,会全心全身依赖他的姑娘。

  梅疏不是不会对他笑,却不会全心全意地依靠他。

  她还有她的芭蕾,还有她自己。

  严寒叹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差的太多了,却并不是上与下之间的门第之差,而是左与右的性格之差。

  可是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对于梅疏的重要性。

  也许梅疏对他来说,只是青春时不痛不痒的一个消遣,可是他对于梅疏,便是整个少年年华组成的部分。

  她在可以抽身之前便爱上了他。

  这时,梅疏的眼睑动了动,终于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严寒怜悯地看着她,俯身坐了下来“很抱歉,梅疏,你的腿受伤得太重了,医生说,你这一辈子很可能永远都跳不了舞了。”

  他顿了顿“而且你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与恻隐混杂的快感。

  一个舞者没有了她引以为傲的双腿,那么她便只能依靠着他。

  连严寒自己都不曾想过,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梅疏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在上面晕出了一块浅色的水痕。

  没有了双腿,那她就再也跳不了舞了。

  从现在开始,她便不能跳跃,不能旋转,不能踮起脚尖,甚至连重新站起来、用她的脚底去触碰地面也不可能了。

  此时她又想起来了董素的那一句“梅疏,你会遭报应的”

  是啊,她遭了报应,可是又是为什么呢

  是她不够与人为善吗

  可是她不曾对一个人怀有恶意,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失望与不再期待罢了。

  梅疏的眼睫微微颤抖,随后眼珠中又流出更多的眼泪,喃喃自语“她说过我会遭报应的,她说过的”

  严寒没有听清,微微俯身过去,声音低柔“怎么了”

  她睁着一双泪眼,看着他“董素说过我会遭报应的”

  严寒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之后,他才开了口“素素不会这么说的。”

  “不要撒谎,梅疏。”

  梅疏倏然愣住了。

  她细细地端详着他清淡的眉眼,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严寒宁愿相信他接触不久的董素,也不肯相信她。

  “严寒”她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背,又将她的手放开“不是我不相信你,梅疏,而是素素不是那样的女孩。”

  再抬头的时候,梅疏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了“所以我现在永远跳不了芭蕾了,也永远站不起来了,而且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严寒看着她,忽然心中一涩。

  可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我们的缘分就这么多罢了,已经用光了。至于能不能再跳舞以及能不能再站起来,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她轻轻“嗯”了一声。

  严寒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梅疏将芭蕾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都要重要。她一生中的大部分温情都来自于那一双芭蕾舞鞋,有了它们才有了如今的梅疏。

  没有芭蕾,梅疏便不再是她自己了。

  她就像是每一个被迫痛苦地剥下自身光环的女孩,忍着剧痛穿上了平凡的皮囊,最终变得泯然众人矣,再也找不回当初光芒万丈、满身荣耀的自己了。

  严寒都知道这些,所以他以为梅疏会大吼大叫、拳打脚踢,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看着外面夕阳西下。

  在火红色的夕阳下,她的侧脸被晕染成了一副岁月静好的油画,却添上了一丝憔悴的苍白。

  任谁看着她,都不会想到,她刚刚失去了生命中可以捉住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本来想着,没有严寒,这没有关系,没有母亲,这没有关系,没有父亲,这也没有关系,她只要有芭蕾就够了,只有梅疏和她的芭蕾鞋。可是就是在现在,生活像是开了一个玩笑,轻描淡写地夺走了她生命中最引以为傲的天赋。

  站不起来的梅疏,还能是之前的梅疏吗

  严寒博学多才,却怎么也想不到,梅疏不是不伤心,她不是不恨,可是却都没有力气了。

  现在去怨恨,还有用吗

  她是想要去怪那个肇事的司机,想要去怪所有人,为什么没有人能在那一天晚上给她打一个电话,让她回家。可是她后来想明白了,她已经够可悲了,就不要再继续可悲下去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

  所以就这样吧。

  她没了双腿,再也站不起了,一辈子只能依赖轮椅,也许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梅疏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严寒忽然看她朝自己看了过来,微微扯了扯唇角“严寒,你走吧。”

  可是这时的他反而有一些不适。他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欲言又止“梅疏”

  “真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她又仿佛是笑了笑,“我现在应该有权力哭一会儿吧。”

  而我哭的时候,不希望你在场目睹我的狼狈。

  我的孤独只能由我一个人去难受。

  严寒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再往后看了她一眼。

  瘦削的少女缩在宽大的床上,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让她显得是那么的孱弱,只不过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清浅宁静的笑容,衬着身后橘红的夕阳,竟是让人感觉心中有些酸涩。

  他听见她说“严寒,再见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于是他也挥了挥手“再见了,梅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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