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页_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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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番提醒才让殅娘子脸上神色稍霁:“兀那小丫鬟可恶!倒惹得我跟你主仆相间,赶紧拖回去打嘴。”

  田婆子得了指示,腰杆子挺得笔直上前就要去抓小丫鬟的手臂。

  “慢着!”

  巷子里诸人都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大红色团鸟蜀锦的小娘子正立在状元巷,她身形高挑,明眸善睐,背光而立,一头乌发黑的发亮,阳光照到她头顶自然形成一片光晕。晃得树下遮阴的人群眼亮。

  “三娘子!”小丫鬟惊喜的叫一声,往她身边而去。

  原来这就是明家的三娘子,明家长房嫡女,怀宁郡主的女儿,当朝太皇太后的曾外孙女。众人不由得纷纷在心里赞叹,瞧这通身的气派,真是锦绣堆里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玉人儿。她立在巷口,便连状元巷都只觉陋巷生辉,放出光彩一般。

  此刻明月奴笑吟吟立在巷口:“婶婶何必跟个小丫鬟计较,若是觉得她不好,回了我我撵出去便是,在巷子门口喊打喊杀,下贱了婶婶不说,还失了我明家气度。”

  她说话软中带刺,噎得殅娘子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养在外头的明家嫡女,如今一看,是个牙尖嘴利的。只怕今后不好对付。她想起之前与田婆子商量的下马威之说,便扬起头一脸愤慨:“三娘子来的正好!不是我不尊重,是这小婢女着实可恨!”

  月奴却笑着置若罔闻:“说起来我住在哪里,婶子还没跟我说呢。”

  说起这个殅娘子登时一脸心虚样。明家长房虽然在府里也有一个院子,只是她早就将那院子赁给了一户在此读书的秀才,也能每月得五贯“痴钱”,明老安人虽然当时觉得不妥,可老安人是个惯会常勤俭持家的人,殅娘子又在跟前哭诉一场掌家处处要花销,老安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了。

  谁知道郡主要和离!她起先还有几份侥幸,觉得大伯做的大官,定要在汴京城里置办宅子,哪里要住回这京郊的祖宅?是以也压根儿没收拾出来。

  结果前天收到消息说大伯要住回老宅,偏偏宋律有规定,“每人户赁房,免五日为修移之限”,她得给那秀才五天的搬家之期。房子如今还没腾出来呢。

  这可如何是好?殅娘子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偏偏有好事的邻居笑着问:“你家不是将明宅赁出去了么?怎的如今还没搬出去?”

  殅娘子被街坊邻居看热闹,心里就恨上了那石姨娘,若不是那个狐媚子,她还是郡主的妯娌,还能接着收赁房痴钱,哪里用的上这么在众人跟前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做了很好吃的冰粉。

  用的投机取巧的冰粉粉,加水凝固后,再加自己喜欢的芒果干、西瓜碎、红糖稀、玫瑰葡萄、开心果碎

  果然好吃到飞起!

  第28章明老安人

  “谁人在那边厢喧哗?”

  就有街坊热情的迎上去:“老安人好,今儿怎的出来走动?”

  原来是明老安人,她如今已经六十左右,却身子骨硬朗,耳不背眼不花,今日身着一件宝蓝色五福捧寿裙,配着同花色的桃红色褙子,脚上凤穿牡丹的湖水绿绣鞋,头上更是左插一根拇指那么粗的金釵,右插一枚巴掌长的金梳子,配上她微微发福的身躯,端的是五彩纷呈、斑斓缤纷。

  许是年轻守寡又独自一人带大三个孩子的缘故,明老安人性子尖酸刻薄,早年间是叫卖街坊一整日都不带重样的人物。大儿子出息后,她被大儿子耳提面命了多次,这才收敛了些许,安生在大宅里做个深居简出的老安人。

  可她年轻时候的本色还在,此时捏着手里一串一百单八赤金珠手串,眼皮往上一耷,扫一眼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我听着外头满树的喜鹊叽叽喳喳,就出来瞧瞧,哪知道外头鸡屙尿哩—没见过?”

  这话可是将一圈围着看热闹的人都得罪了,明老安人还不满意,又指着适才跟她搭话的那街坊:“赵家婶子,上月烧香你欠我的灯油怎么还?”

  那赵家婶子嘴里搪塞了几句“下回下回”,就不顾天空上只那么几丝云,赶紧起身“我瞧着雨要来,家里还晾着衣裳回头打湿抽抽短哩。”

  不知外头围观的街坊是担心被老太太催债呢,还是觉得担心得罪这位老安人呢,也都七七八八找个借口散了。

  月奴也福了一福,心里很是安定:“见过祖母。”

  明老安人点点头算是应承,她眼皮子一扫三儿媳妇,抬手就给她手臂上来一记:“镇日里捉里不上,捉白里不上也罢,料理家务还鳖股子掉蛋儿里,还杵着做甚?家去。”

  殅娘子委屈,但自家君姑素来,又有个好儿子撑腰,那是断断也得罪不得,只好恨恨折身往家去。

  月奴也随之跟在明老安人身后,那小丫鬟笑嘻嘻跟着她。

  明老安人回身一半却忽然一顿。

  前街里不知谁家牧童适才赶着牛看热闹,留了一泡热气腾腾的牛粪在当街青石板上。

  明老安人忙四下打量一圈,田婆子自以为懂老安人的心思,凑上前去呲牙笑着逢迎:“没人瞧见,不碍事。”

  老安人白她一眼:“我是寻畚箕!”只不过遍寻不得,她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大马金刀一把抄起来,将那牛粪捧起来往家去。

  边走边念叨:“亲家舅爷倒是个实诚人,舍得粮喂得这小娘子饱乎乎里,倒好,不像画上美人都薄留留儿里,风一吹就倒,哪是个过日子的?”

  月奴:???

  明老安人住在明家大宅里最大一间院子,正中一共三间,但左右两间都挂着锁。院里本是花圃的地方种着一畦畦菜,院子角落处还有一株绿叶成荫子满枝的杏树。

  老安人直到将那一泡牛粪掬在自己家的菜圃里,这才心满意足道:“可省了不少功夫,好大一泡。”

  说着便随手地头捡了个土疙瘩擦擦手,不以为意的问跟着进来的月奴:“你莫怪你婶婶,你这一来,须知马槽里伸个驴头—多了一张嘴哩,她大小管着账,总归难为。”

  殅娘子忙说:“便是我缺衣少穿,也不能慢待,只不过那秀才家私多,又前日才说让人搬,他一时半刻的,搬运不及哩。”

  老安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哩,也不赶着那秀才了,麦子院不是空着么?给这丫头住罢。”

  明家住上了大宅子,可稻田里□□的泥腿子还没洗干净哩,这便体现在给宅院取名上,什么麦子院、稻苗院、杏子房、菽子院、黍黍堂,听上去便觉得猪肥家润五谷丰登。

  老安人自己住在稻院,二房住在杏子房,三房住在菽子院,给大房留的是黍黍院,其余几个院子都锁着呢。如今老安人寻思,随便寻个空屋先将孙女安置了。

  殅娘子一听就急了,那麦院又宽敞又亮堂,一水的大瓦房,后头还有几株桃子树,她早就看中了,留给自家大儿子明宣礼留着娶亲呢。

  想起她收拾好的大好宅子,上好的桐油将那屋内木梁漆得油光锃亮,又请了据说是师承宫廷画院的画师用朱砂、赭石、雄黄、石青、石墨等诸物在槅扇并檐下画了喜鹊登梅、五子登科等吉祥图案,光是描金的金粉都用了快二两,她哪里舍得吆!

  殅娘子脑子转了几转,方一脸委委屈屈;“阿家①,麦院大师算了是三元及第独占鳌头的好风水哩,留着给个女娃家莫不是白瞎?”

  明老安人瞪了儿媳妇一眼:“我如今是说不住你了?”她眼神发狠,叫殅娘子心里一哆嗦,老安人虽然近些年修身养性要学官家老太太们端方正和的款儿,可她嫁过来早,还记得当年老安人拿着一柄砍骨刀满巷子追赶欠债人的雄姿,哪里还敢造次?当下就应了个喏,委委屈屈告辞自去料理麦院。

  月奴这才款款纳了个福礼:“谢婆婆②。”

  她一脸恭敬,明老安人很是不习惯,浑身别扭的慌,想往椅子上坐,月奴忙上前搀扶一把。

  这一扶勾起了吃软不吃硬的老安人无限伤心。

  别个都羡慕她有福气,生了三个儿子,可临老才知道没个姑娘在身边贴心着实不便,大儿媳妇金尊玉贵是个指望不上的,三儿媳妇挖钱扣私房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要说吃穿住行是不缺,可压根儿没人在细处关怀过她。

  这一扶,倒让她心里发酸,她想了想,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枚金钗递给月奴别别扭扭递过去:“收着罢,第一次见孙女哩,比不过你宫里的曾外婆婆,总也是我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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