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洛花索命,报应!_九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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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洛花索命,报应!

  “你们敢”黑衣人几近切齿,想挣扎却无力挣扎,被人摁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棉花糖)

  白衣女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跪在跟前的黑衣男子,“你是想说。黑煞盟,对吗”

  梁以儒蹙眉,顾自低吟了一句,“黑煞盟”

  扭头去看李开复,却见李开复竟有些色变,想来这黑煞盟应该是个了不得的组织。梁以儒惯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知道江湖上那么多的事。他所知道的,都是夏雨闲谈时提起的东西,其余的倒也所知不多。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白衣女子压低了声音,眉目如月弯起。

  黑衣男子冷笑两声,“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

  “否则怎样”白衣女子已然接过话茬,“就跟你们灭七星派那样。老弱妇孺,鸡犬不留那你可知道十六年前百花宫,屠戮六大门派之事吗江湖血雨,来者不拒。”

  “百花宫”黑衣男子瞬时瞪大眼眸,身子紧跟着疲软下来。

  百花宫虽然消声觅迹了多年,可所有江湖人都心知肚明,不是百花宫消失了,而是百花宫的宫主瑶姬失踪,所以白花宫门人立刻做了鸟兽散,蛰伏在江湖四处,只待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

  而现在,百花宫重现江湖,任谁都会心惊胆战。

  须知瑶姬此人,心胸狭隘,最喜欢的就是睚眦必报。是个十足的蛇蝎美人。

  白衣女子退后半步,“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黑煞盟花钱买命,从不问来者身份。”黑衣男子垂头。

  “是吗”闻言,白衣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慢条斯理的在黑衣男子面前摊开,“是他吗”

  梁以儒默然上前,只一眼便愕然僵在当场。血液好似在顷刻间冻结,四周的一切都瞬间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让他的手微微的轻颤起来,“这不是沈兄吗”

  白衣女子斜睨梁以儒一眼,“你拿人家当兄弟。他却拿你当对手,当垫脚石。哼白面书生假斯文,笑里藏刀绵里针,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妄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真小人和伪君子都分不清楚,看样子百无一用是书生,确实如此。”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却是将头中重重的垂了下去。

  “堂主,服毒了。”一名白衣女子快速掰开黑衣男子的嘴,可惜为时已晚,唇角黑色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

  “黑煞盟,也不过如此。”深吸一口气,她瞧了一眼身边的人。“回去吧静候命令”

  “是”所有的白衣女子悉数退下,唯有她的一名随行还跟着。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我叫月白衣,从现在开始,由我护送你去代州府。”

  月白衣月色如练,美人白衣。果然是人如其名

  “不必了。”梁以儒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他早知道沈浩此人功利心太重,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沈浩会翻脸无情到这样的地步。想当初,若非自己施以援手,沈浩根本不可能赴京赶考,若非自己有意相让,不愿入朝为官,这状元之位也轮不到沈浩。

  可为何到头来,会是这番模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难道圣人所言,都是假的吗天下本一家,学子当以仁厚待人,君子皆以厚德载物,这些这些沈浩

  轻叹一声,梁以儒缓步朝着客栈走去,他们的马匹还都在那。

  “没有我们护送,只怕你到不了代州府。你若不信,只管试试。”月白衣站在后面,笑得冷冽。

  “多谢姑娘好意,不必。”梁以儒的性子惯来是倔强的,“李大人,咱们走。”

  回到客栈,收拾了内侍的尸首,来时十数人,如今只剩下了十个。梁以儒站在马前,眸色微暗,他知道此行凶险,可是文人骨子里的迂腐与傲气,不允许他向任何人低头。何况事关江湖与朝廷,他不想让太多的人搅合进和。

  他想好好的,为她做件事。

  做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查出花满楼被灭门的真相,然后给她一个交代。

  可是若百花宫也插手了,他担心代州那边的凶徒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而后消失无踪,他便再也无迹可寻。他不甘心,也不能所以,只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为了夏雨,他觉得是值得的。

  “少主有命,你不必也得必”月白衣骑乘马上,“我已经散了身边的所有人,已然顾及了你,你还想怎样”

  “她不是任何人的少主。”梁以儒翻身上马,“李大人,我们走。”

  快马加鞭,快速离开客栈。

  “堂主”随行的单冰蹙眉,“怎么办”

  “他又不是咱的少主,听他作甚自然是听少主的,否则右使怪罪下来,谁来担当”一声马鸣,月白衣紧跟不舍,快马追上梁以儒,“喂,书生,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坏了你的计划,我只负责你的生命安全。懂吗”

  梁以儒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顾自策马。

  月白衣忽然笑了,“是不是读书人都与你这般倔强”

  他依旧没有作答,沉默得只当她是空气。

  许是觉得无趣,月白衣也不再说什么,李开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女子武功不低,有她随行保护着,想来会安全很多。(棉花糖提供Txt免费下载)只是她们口中的少主又是何人竟然是少主吩咐,前来保护梁以儒想来这梁以儒与百花宫的少主,关系匪浅。

  这倒是个新鲜事

  快马驰骋,直奔代州,再也不敢轻易停留。

  花满楼前空余音,衣锦还乡布衣郎。

  马不停蹄夜不休,纸醉金迷任随风。

  茶楼内。

  夏雨安安静静的坐着,边嗑瓜子边喝茶,阿奴在窗户处开出一条缝隙,往外瞧了一眼,“好像来来回回也就这些人,差不多都稳定了下来。”

  “等着辛复的解药出来,就该忙活了。”夏雨啐一口瓜子壳。

  寻梅快步从外头进来,“少主,好消息。”她坐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盏便笑道,“刚刚收到百花宫的飞鸽传书,梁以儒没事了。咱们的人,去的刚刚好。沈浩买通了黑煞盟,真是人不可貌相,果然是心肠狠毒。”

  “又是黑煞盟”夏雨抓一把瓜子在手中,“这些过街老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次,都找上了书呆子,简直是找死。”

  “不过,黑煞盟做事,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沈浩付了钱,没能买到命,黑煞盟想来会派出第二波杀手继续行刺。”寻梅坐上炕头,煞有其事的开口。

  “真的”夏雨一怔,随即蹙眉,“那书呆子还会有危险”

  寻梅点头,“少主放心就是,已经让踏雪手底下最精锐的人去跟着了。听说梁以儒性子很倔,有些拒人千里。”

  夏雨笑得肚子疼,“不是很倔,几乎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别看他书生儒雅,其实他一身的酸臭味。什么圣人老子,什么君子之德,反正又啰嗦又没用。一大堆的臭道理,能把人熏死。”

  “这确实是君子。”寻梅嗑着瓜子,略显头疼,“他对少主也是这般”

  “那当然不同,我们是兄弟是哥们。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不是照样跟着我进出花满楼,什么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哎呦喂被狗追的时候,还不是照样跟着我翻墙爬狗洞”夏雨笑呵呵的想着当年的事情,“不过笨手笨脚倒是真的,每次都是他拖后腿。完事之后,我和虎子都会用棉花把耳朵塞起来。”

  “为何”阿奴不解。

  夏雨瞪大眼眸,“他那念叨的功夫,能给你念上三天三夜,不把耳朵塞起来,还要不要活了”

  寻梅揉着眉心,“梁少傅似乎没有这样话唠。”

  “他和你们都不太熟,所以在你们的眼里,都保持着最风度翩翩的姿态。到了我这里,唉原形毕露”夏雨无奈的摇头,“反正你派人保护他就对了,别让他再出事。虎子在赵朔手里,我如今不担心他会出事,但书呆子代州水深,我担心他应付不过来。可惜赵朔不许我出京”

  眼珠子忽然转了转,竟是顾自低语,“他说不许就不许我夏大爷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挠了挠后颈,夏雨抬头望着寻梅与阿奴。

  阿奴正用一种全神贯注的眼神盯着她,方才她的话说得很轻,想来阿奴是没听清楚的,只是提及了赵朔,阿奴自然要小心谨慎。

  阿奴虽然全心全意为她好,极力保护她的周全。可她也是赵朔安排在她身边的传话筒,每日所作所为,回到睿王府都会毫无遗落的传到赵朔的耳朵里。

  扶额揉着眉心,夏雨想着,这要是真的出京,首先阿奴这一关就不好过。阿奴就是一根筋,就算天塌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会死死的跟着夏雨。

  因为她的目标,她的任务就是夏雨。

  “公子别想太多,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阿奴开口。

  夏雨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我也没说什么。”她撇撇嘴,继而笑得若无其事,“吃瓜子,吃瓜子顺便带一包回去,给那扁毛畜生。对了,那扁毛畜生叫什么”

  阿奴微微蹙眉,这一口一句扁毛畜生,委实不太雅。她低声提点,“落日。”

  “为何叫落日,可有什么缘故”夏雨问。

  “不知。”阿奴摇头。

  “看赵老九那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养鸟的人。”夏雨抿一口茶,随口道。

  阿奴的眸色微暗了少许,没有回应。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何其微凉。

  赵朔说,谢蕴没在镇远侯府,他不便上门讨要玉佩,所以要隔几天再说。夏雨想着,既然赵朔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必急于一时。

  那东西,赵朔一定能要回来的。

  只是提及玉佩的时候,她觉得赵朔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温柔得让她心疼。

  白日里,谢蕴依旧没有回来,疏影巴不得谢蕴暂时别回来,因为今天夜里,她要去一趟主院。[棉花糖]昨夜主院戒备森严,今儿个还是没能找到商青鸾,这戒备也就放了下来。

  事实上,找不找得到女主子,对府内的人而言,并无多少关系。

  镇远侯府,还会缺女人吗

  侯府夫人的位置,多少女子想破脑袋,也爬不上去。

  暮色沉沉,疏影深吸一口气,凝神站在院子里,望着天际那一朵美丽的火烧云。斜阳晚照,云霞翻飞,又是月升日落。

  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觉得累,回头看的时候,只有自己的影子。

  可这是自己选的路,不管怎样都得一个人走完。

  “主子”浮月将披肩小心的与她披上。

  疏影回过神来,任凭浮月小心的为其系好披肩的丝带。不远处的小梅,又开始痴痴呆呆的打扫庭院,那副蠢笨的模样,疏影看着便来气。

  真当她是傻子吗给她的院子里,安排这样的废物。

  镇远侯府的奴才,都死绝了吗

  小梅拿着扫帚,小心翼翼的打扫着庭院,偶尔还蹲在地上玩一会落叶,而后傻乎乎的自己对着自己笑。这般蠢笨,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的。

  可若是现在把小梅赶出去,谢蕴该怎么看待疏影

  为了一个丫头,不值得。

  “今夜你守着,我出去一趟。”疏影别过头去,不愿去看傻乎乎的小梅,缓步走到石头上坐定。以贞丽扛。

  “是”浮月也不敢多问,只敢低头应声。

  捋了捋衣袖,疏影问道,“侯爷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浮月摇头,“暂时没有,想必也就是这几日吧”

  “是去军中吗”疏影抬头。

  “那头是这样说的。”浮月低语。

  疏影微微蹙眉,“可别教哪个狐媚蹄子给缠住才好。”

  她毕竟出身太过卑贱,这是她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也是她唯一自卑之处。她不知道谢蕴会不会也心里介意着,而嘴上却说没关系男人,不管什么东西还是美人,到手了便不会太在乎了。

  她见过太多的男人,一旦做了入幕之宾,得到了身子,就不会珍惜。

  所以从始至终,在对待谢蕴的事情上,疏影从不敢懈怠分毫。

  “主子美貌无人能及,想来侯爷是真的有事。何况军中不许有女子,所以侯爷不会有什么狐媚蹄子,主子放心就是。”浮月笑着宽慰。

  疏影浅笑,眉目如画,盈盈一笑间,天地为之黯然,只是眸底那一掠而过的冷冽,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但愿如此。不过就算有,也很正常。男人嘛,不都喜欢三妻四妾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见得多了。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来一双,我就收拾一双。”

  对于这点手腕,她还是有绝对自信的。

  浮月颔首,“是。”

  月如钩,夜凉如水。

  入了夜的镇远侯府,显得格外的安静。

  疏影就等着天黑,等着夜深人静,等着主院那头的动静。她鲜少有漆黑如墨的衣裳,只能挑一件藏青色的罗裙穿着,夜里也不太出挑,免得让人撞见。

  主院那头,她也是去过的,早前给商青鸾请安的时候,她刻意走得缓慢,将主院的格局都记得清清楚楚。商青鸾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太喜欢有太多的人伺候,所以整个主院除了厨房里的老妈子和平素打扫的奴才们,仆役并没有多少。

  为此,谢环临走前还夸赞过商青鸾,这才是侯府夫人的气魄。

  凡事亲力亲为,才是侯府夫人该有的品行。

  疏影想着,谢环当时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谢环再也没有机会了,远嫁大夏,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听说大夏的太子与七皇子乃是死敌,疏影只希望太子登基为大夏王,然后让谢环与七皇子,做一对鬼夫妻,生死难归故土。

  浮月小心的关上院门和房门,疏影快速的离开流澜阁。

  三更鼓过,整个镇远侯府,死一般的冷寂无声。

  脚下轻盈,她自小习舞,脚尖落地,悄无声息。偷偷的从住院的偏门溜进去,四下无人。疏影沿着长长的回廊快速往前走,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伸手推开书房的门,窈窕的身子瞬时闪进书房之内。

  书房内漆黑一片,疏影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撑起了少许视线。环顾四周,这书房建得格外大,竟比自己的卧房还要大上许多,可想而知镇远侯府的嫡庶尊卑,分得何其清楚。

  冷笑两声,疏影快步走到书案前,小心翼翼的翻找着案上的所有能装东西的器皿和锦盒。一个个都打开过,好像都不是。

  转身望着书架,在书架的正中间,摆着一个青瓷白底的花瓶。

  这陈列摆设,似乎有些奇怪。

  疏影娇眉微蹙,开始在书架上翻找,可找遍了书架,依旧没有她想要的青铜物件。商青鸾会把这东西放在哪里是随身带走了还是放在书房里的某个角落。

  转念一想,又是心生怀疑,这东西到底在不在书房

  可别是消息有误

  然书架和书案都快被她翻遍了,却始终没有青铜物件的下落,这是为何

  蓦地,她将视线投注在书架上的花瓶处,“好端端的,怎么会放个瓷瓶”显然这个瓷瓶有些多余,以她在花满楼多年的经验,这个瓷瓶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名贵。

  伸手,缓缓抚上瓷瓶,下一刻她愕然惊觉,这个瓷瓶竟是生了根一般的牢牢固定在书架上。眉目陡沉,疏影大喜,莫非这就是什么机关。

  瓷瓶被旋转,只听得“咔擦”一声,好似机关启动之音。书架缓缓向一旁移开,露出书架后面的白色泥墙。泥墙上有个暗格,疏影快步上前,打开了暗格。

  在暗格的里头,摆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

  疏影急忙拿了木盒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

  微弱的火光下,她看见木盒里,安安静静的摆放着那只老虎不像老虎,豹子不像豹子的青铜物什,“没错,就是这个”

  欣喜之余,她也不忘将木盒放回去,将书架回归原位。

  总该做得天衣无缝才是,否则岂非露陷

  书架回归原位之后,疏影转身就走。

  “恭喜,终于找到了。”黑暗中,有冰凉的女子之音,从书房一角的圆桌处传来。

  疏影不回头还好,一回头,险些吓得跌坐在地。

  她为何一直没有发现,在圆桌处,坐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容脸,只有个模糊的人影。空气似乎在顷刻间凝滞,心跳到了嗓子眼,疏影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黑影。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付。

  想了想,她悄无声息的将青铜物件收入了袖中,抓紧了手中的火折子,“你到底是谁”

  水声清澈,这是沏茶之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入书房偷盗,就不怕被人抓个现行,而后死无全尸吗”

  这声音是

  “商青鸾”疏影愕然,身子一颤,手中的火折子“吧嗒”一声落地。

  房内顷刻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疏影撒腿就想往门外跑,可不知道为何,那门就像被黏住了一般,不管她怎么用力拉扯,愣是无法打开房门,甚至于连一条缝隙都不曾看见。

  听得脚步声,疏影脚下一软,脊背重重的靠在门面上,浑身颤抖的望着从黑暗中缓步走来的女子。

  只不过,她并没有走向疏影,而是走向了书案,将案头的烛火点了起来。

  房内瞬时恢复了光亮,一支蜡烛,一点昏黄微光,将疏影的狼狈和惊惧显得格外清晰,一览无余的是她眼底的死气沉沉。

  商青鸾徐徐的指尖落在桌案上,“我这书房如何你夜入书房,想来对我这儿极为感兴趣。疏影,其实你若感兴趣可以早说,我这儿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偷偷摸摸的来呢亦或是你觉得我是这样小气之人我连丈夫都可以分你一半,还在乎这小小的书房吗”

  她低低的笑着,那笑声听在疏影的耳朵里,何其刺耳。

  疏影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浑身上下,冰冷透骨。

  “你为何会在这里”疏影战战兢兢的问,视线却快速环顾四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栽在商青鸾的手里。一侧的窗户可商青鸾是有武功的,虽然疏影不曾亲眼见过,但到了这份上,也只能搏一把了

  “死不了,就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逮着一只大老鼠。”商青鸾的指尖轻轻滑过桌面,而后饶有兴致的双手环胸,盯着靠在门面上,容色惨白的疏影,“好玩么够不够惊喜”

  “你不是商青鸾。”疏影突然道,“你到底是谁”

  商青鸾站在烛光里,双眸幽幽的盯着她,“我不是商青鸾,我又是谁你说,我会是谁呢这儿是主院,我当然是商青鸾。江疏影,你走不出去了,还想耍什么花样,就只管”

  “你不是”疏影歇斯底里。

  “呵呵”那笑声,又来了,冰冷透骨,带着嘲讽,带着讥笑,就这样匍出商青鸾的唇,幽幽的在偌大的书房内回荡着。她一步一顿的走向疏影,“没错,我不是商青鸾,你猜我是谁”

  疏影身子一颤,疾步朝着窗口移去。

  商青鸾也没有追,依旧只是一步一顿的走着,“井下好冷,我死得太冤,江疏影,你说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下一刻,疏影骇然瞪大了眼眸,可她依旧拽不动窗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窗户突然被打开,疏影疯似的爬上窗户。

  冷风瞬时灌入房间,吹灭了案上烛火,房内刹那间漆黑一片。

  爬上窗户的那一瞬,疏影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骤然回神,只见一张血淋淋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近至跟前。血瞳,血容,还有源源不断的血,从发髻缝中淌下来。

  那张脸是洛花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疏影摔下窗户,而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身后,尖锐的笑声若阴魂不散的传来,直到她跑出了主院,那笑声才消失不见。

  洛花的鬼魂怎么会出现在主院

  为何为何会这样

  用魂飞魄散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疏影,狼狈得跌跌撞撞。

  慢着这是花园,可她为何为何觉得自己走不出去了周围的假山好像会移动,不管她走哪儿,都有假山挡路。

  撒腿拼命往前冲,可她明明看得见回廊里的灯光,偏生得就是跑不过去,而且无论她怎么喊叫,回廊里来回巡逻的家丁,就是不往她这儿看。

  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她是空气。

  这般的若无其事,让疏影险些哭出声来,“为何会这样”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身后,那幽冷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一股寒气快速从脊背窜到心窝处,让疏影整个人都寒透了。脊背,已被冷汗浸湿,她整个人慌乱得无以复加。

  “你别过来”疏影凄厉的嘶喊着,“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张血淋淋的脸,就这样藏在阴暗处,笑得满嘴都是鲜血,“江疏影,你会有报应的,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看见你得到应有的下场为止”

  脚下一软,眼睛一闭,疏影重重倒地,已然吓晕过去。额头,重重的磕在石头上,瞬时淌出血来。

  此情此景,还不吓晕过去才怪。

  江疏影,我要你此生魂梦不安,夜不成寐,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你坏事做尽,心狠手毒,早晚都会有报应

  报应

  直到日上三竿,疏影才算苏醒过来。

  当然,是被吓醒的。

  她忽然就弹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外头强烈的阳光让她的双眸瞬时不适应的眯了起来,“这是哪里”

  “怎么了”谢蕴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疏影愕然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容脸,“侯、侯爷”

  “你没事吧”谢蕴蹙眉,浮月快速捏了把毛巾递上,谢蕴温柔的为其拭汗,面露担忧之色,“怎么那么多的汗,是做噩梦了吗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一夜了。再不醒,我就该进宫去请旨,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一夜昏迷”疏影骇然瞪大眸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浮月扑通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奴婢不知道主子滑倒在院门外头,还以为主子只是出去消消食,没成想”

  “没用的废物。”谢蕴冷嗤,“若是疏影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主子恕罪”浮月重重磕头。

  疏影整个人都懵了,“我、我滑倒了”

  “更深露重的,院门外头有些青苔,你以后小心着点。”谢蕴冷哼两声,扭头望着跪在门外的管家,“还不滚进来”

  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门,跪在了疏影的床前,“老奴知罪,前段时间下了雪,奴才们都小心翼翼的将积雪清扫干净,未曾想雪过苔痕易生,一时不当心就”

  “不当心若是疏影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谢蕴切齿,“简直混账透顶早前是我姐姐太护着你们,太惯着你们,太由着你们,做事如此懈怠惫懒。”

  “我没事。侯爷,算了吧”疏影揉着生疼的脑袋,厚厚的绷带上,额前血迹依稀犹可见。

  听得疏影的软糯耳语,谢蕴轻叹一声,“你就是心太软,若是出了事”

  “有侯爷如此挂心,疏影死也甘愿。”她温柔的依附在谢蕴的怀中。

  谢蕴抚着她素白的面庞,上头还带着少许擦痕,只是于绝世容颜无碍,“今日有疏影为你们求情,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说着,轻叹着在她眉心轻轻落吻。

  “侯爷,是何时回来的”疏影勉强笑着,温柔的伏在他怀中,可昨夜发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历历在目,难道是做梦不成哪有这般真是的梦

  “我这几日处理完了军务,想着能早些回来陪你。即便是下半夜,也要赶着回来才算放心。还没到门口,就听得府内乱成一团,这才知道原是你出了事。这帮废物慌得不知所然,所幸是我回来,否则还不定要出什么事。”谢蕴怜惜的紧拥,好似生怕伤了疼了她。

  疏影温柔浅笑,“我便知道,侯爷待我是最好的。疏影此生,业已无求。惟愿郎君身康安,年年岁岁长相守。”

  谢蕴笑而不语,只是这样拥着她。看到疏影好转,喂疏影喝了写小米粥,谢蕴这才起身离开,“我得空再来看你,你好好歇着,什么都别想,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是。”疏影眉目含情。

  “我走了。”谢蕴含笑出门。

  过了一会,约莫谢蕴走远,疏影突然面色一紧,掀开被褥快步下了床榻。浮月心惊,忙不迭将披肩与她披上。

  疏影面色瞬白,冰凉的手一把握住浮月的手腕,“我问你,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浮月愕然,不明所以的望着疏影,“主子摔倒在门外,是奴婢发现的,然后让大家给抬回屋里的。主子,怎么了奴婢还想知道,主子不是说有事出去吗怎么就晕倒在门外了”

  “晕倒在门外”疏影摇头,“不对,不对不对怎么可能晕倒在门外,我分明是在花园里”

  音落,她拎起裙摆就往外跑。

  长长的回廊里,她觉得自己好似跑了很久,额头上的伤,隐隐作痛,让她的思绪也跟着恍惚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如梦似幻,如此的不真切。

  可她确信,自己看见的就是洛花的脸。

  洛花那个死在水井里的如花女子。

  疏影气喘吁吁的站在流澜阁的院门口,面色惊惶的盯着浮月,“我摔在哪里”

  浮月指着一处长着青苔的地方,“就是这儿,主子你看,这儿还有血迹呢”

  那一瞬,疏影脚下一软,真的有血迹

  怎么回事

  她难道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摔在这里,然后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发了疯似的摸着自己的袖子和腰间,东西呢没有东西她明明拿到了为何没有

  “我身上是否有东西”疏影抓住浮月的手,眸色惶然,“你有没有看见我身上的东西,是个青铜做的小物件,你有没有看到”

  浮月摇头,一脸迷惘的盯着说着奇怪话语的疏影,“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假山会移动,还有个女鬼缠着我,还有我身上的东西”此时此刻,连疏影自己都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真实。

  转身,她直奔花园而去。

  到了花园,疏影直接傻了眼。

  哪有会移动的假山,昨夜的地方,半点血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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