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向我道歉_锦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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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向我道歉

  苏希锦随着侍女前去更衣,那侍女一路犹犹豫豫,似有话说。

  “你叫什么名字?”苏希锦问。

  “入画。”

  “入画?好名字。”一看就是好画的人取的。

  入画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带着她进去更衣。

  两人回来时,听见陈三小姐正跟人介绍一道菜。

  “这道仙人米乃七七四十九条鳕鱼制成,将鳕鱼蒸熟,取脊背处的粒肉,因其形状一粒粒,饱满滑弹,如米一样,所以叫仙人米。四十九条鳕鱼,拢共才这一小盘。大家尝尝吧。”

  那盘子巴掌大小,上面堆着一碟雪白如珍珠米一样的颗粒,想来就是粒肉。

  可真是大手笔,苏希锦感叹,就是皇上想吃一条鳕鱼,就得不远千里耗资千两,从黄海运来。

  这里一下子就用了七七四十九条。且只取了鳕鱼身上的粒肉。

  “这哪是什么鳕鱼,”三皇子尝了一口,笑道,“不过去寻常鲤鱼罢了。”

  “三表……”

  明明是鳕鱼,陈三小姐不满,正要解释,就见他已经转过去跟五皇子说话。

  陈三嘟嘴,生气地扔下筷子。

  “苏小姐换好衣服了?”她注视着苏希锦,定睛而笑。

  “这是我庶妹的衣服,她生母出身红楼,又天生丽质。但跟苏小姐比起来,我庶妹就逊色多了。”

  苏希锦闻言道:“你是她的姐姐,若是穿上这件衣服,自然更美丽。”

  有人低笑,蠢货,拿自己妹妹去挤兑别人,莫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赶到,急切地凑到陈三耳边低语。

  “什么?”陈三尖着嗓子,一巴掌煽过去,“丢了还不赶紧找!跟我汇报有什么用?”

  “什么东西丢了?”三公主问。

  “我上次在流云斋画花了八百两买的粉蝶钗。”

  陈三小姐神色焦急。

  难道是上次她两争的那枝?

  苏希锦顿感不妙。

  果然就见侍女捂着脸,胆怯着说:“屋里屋外都找过了,没有。”

  “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会无端丢失,”二公主一边摸着猫耳朵,一边问,“你们放哪里的?可有人进去过?”

  “就在小姐梳妆室,一般不会有人进去,”侍女摇头,“只方才……方才苏小姐进去换过衣服。”

  说完,哭哭啼啼看向苏希锦。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苏希锦。

  “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拿。”苏希锦无奈。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其他人也许不可能,但苏小姐就不一定了。”

  陈三小姐冷哼,对着众人解释,“我买粉蝶钗时,苏小姐就在我身边。当时老板要八百两,但苏小姐只肯出五百两,于是被我买走了。苏小姐定是爱而不得,心有不甘,才偷取我的宝钗。”

  事情还没查清楚,一个“偷”字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只要粘上这个字,污点一辈子都清洗不掉。

  苏希锦冷笑,这么急于给自己定罪么?

  “陈三小姐,”林舒正脸色阴沉,“事情还未查清,不要急着盖棺定论。我林某人的表妹,虽比不了你陈家滔天富贵,也犯不着为支珠钗,自降身份。”

  对啊,林公子可是京中有名的富豪,每日银子进账没有万两,也有八千。

  作为他的表妹,苏希锦能差到哪里去?

  谁料这时,一位小姐站了起来,“我可以作证,当日我与纪表妹也在场。亲眼见到苏小姐与三小姐争这支粉蝶钗,只是后来被三小姐价高取得。”

  纪丁璐也起身附和,表示确实是这样。

  “你胡说,明明是苏妹妹主动放弃的。”邱笙笙拍桌子反驳。

  陈三小姐讥讽:“说起来,你也有嫌疑,你俩一伙的。”

  “就因为我曾经想买那支钗,就认定是我拿的么?”

  苏希锦平静反问,“泼我油水的是你的人,带我换衣的是你的人,如今污蔑偷钗的,还是你的人。三小姐之心,未免太过明显。”

  “也对,”五皇子点头,“有道理。”

  众人一阵无语,都说这位皇子资质平庸,平淡无奇,果不其然。

  “强词夺理,”陈三小姐怒气冲天,“我好心带你换衣服,你却如此不知好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真拿了,就立马还给我,我既往不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我没拿呢?”苏希锦冷若冰霜,坚决不退。

  “只有你进了我的房间,除了你,没有别人!”陈三小姐愤恨,“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派人搜身?”

  “苏小姐乃官眷,非诏令不可随意搜身。”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此举不可取。”

  “韩公子?”

  三皇子意外,二公主皱眉,谢婉好奇,五皇子附和。

  “我曾见过苏小姐几面,可以为苏小姐做保,断定她与此事无关。”

  “你……”陈三小姐意外又愤怒,“你与她什么关系?凭什么可以为她做保?”

  “三表妹!”三皇子不认可。

  苏希锦笑了,“得韩公子相信,是我的荣幸。可今日之事,若不能自证清白,怕是不能善了。”

  “我答应搜身,”苏希锦大声说,行为磊落,丝毫不惧,“但若我身上没搜出钗子,我希望陈小姐当着众人的面,低头道歉,还我清白。”

  “你是什么身份?陈小姐是什么身份?”焉能同你道歉。

  纪丁璐表姐孙小姐嗤笑。

  “我俩父亲同朝为官,你说我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我敢赌,陈三小姐反而不敢么?”

  “你!”陈三气极,想起自己的安排,确定万无一失,“好,我答应你。”

  苏希锦笑了,看向谢婉,“谢小姐,劳烦你帮我证清白。”

  在场的女子,身份高能服众的就二公主,三公主和谢婉。

  三公主与自己不睦,首先排除。二公主自打韩韫玉为自己说话,敌意明显。

  唯有谢婉,清高孤傲不屑于使用手段。虽有一点嫌隙,无伤大雅。

  被点到名字的谢婉,十分意外。她收起脸上的错愕,婀娜多姿走过来,婷婷袅娜。

  “得罪了。”

  “没关系,”苏希锦笑着张开双臂,潇洒从容。

  “就在这里?”谢婉诧异,心里突然生出佩服之感。

  苏希锦点头,“就在这里。”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谢婉伸出纤纤玉手,在她两个臂膀之间,象征性扫过。

  “没有。”

  几个呼吸间,她回头朝着众人说。

  “不可能!”陈三差掉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定是你没认真搜身。”

  谢婉美丽的眼睛翘起,美丽动人,“三小姐是不相信我的眼力?”

  自然不是,漂亮的人都有一副好眼力,谢婉看人穿着就能知对方身上所用之物。

  何况那么大一支钗子。

  “现在我清白了,”苏希锦笑道,“三小姐是否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我……”

  众目睽睽之下,陈三别无他法,磨磨蹭蹭走到她身边,不甘情愿低语,“对不起。”

  “我没听见。”

  苏希锦语气凉飕飕。

  “你休要得寸进尺!”

  陈三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韩韫玉淡淡道:“三小姐既然承诺,就应当说到做到。”

  陈三无法,一咬牙一闭眼,尖声吼道:“对不起!”

  苏希锦满意了,拍了拍手笑盈盈道,“方才换衣服时,一位侍女,悄悄将粉蝶钗放在我身上,被我识破。顺势给了她,如今那钗子,应当还在她身上。”

  她说完指了指陈三身边的侍女。

  那丫头听后,脸色煞白,惨不忍睹。

  韩韫玉一个眼神,身后的听雪立刻上前,从那侍女身上取出钗子。

  通体粉红,蝴蝶翩翩,正是她们说的粉蝶钗。

  人证物证俱在,纵使百口也莫辩。

  “好一出喊捉贼的戏码!”林舒正冷笑,“表妹我们走。”

  “哼,”邱笙笙愤然跟在两人身后。

  及至门口,苏希锦转身,“三小姐既请客,又不善待客人,实在小气。陈家也不过如此。”

  贵族子女,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家族。自己的宴会,关乎家门脸面,便是别人破坏,也应阻止。

  结果东道主自降身价,带头冲锋,陷害宾客,被人当面戳破。

  实在有辱门风。

  她轻飘飘说下一句,而后洒脱离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韩韫玉从容起身,“第一次参加陈氏宴会……告辞。”

  “等等我,”五皇子起身,跟在他身后。

  谢婉,二公主紧随其后。

  三皇子忍了忍,终是拂袖离去。

  剩余人皆敛眉散场。

  宾客退散,徒留一地杯盘残籍。

  仁明殿

  “哈哈哈哈,那丫头当真这么说?”谢贵妃听得消息,靠在榻上,放声大笑。

  “活该,他陈家不是一向嚣张跋扈么?想不到也有今天!”

  “太丢人了,看贤妃以后还怎么在本宫面前嚣张。”

  “那丫头胆子太大了,赏,大赏。”

  “娘娘,不可,”刘嬷嬷眼里也有笑意,“我们与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贸然送礼,不正向皇上说明,你与贤妃娘娘不合么?”

  吃瓜要有吃瓜的规矩,再精彩也不能下场。

  谢贵妃收了笑,意犹未尽,“可是不赏,白白浪费这么个机会,未免太可惜……”

  “走,我们去瞧瞧贤妃。”

  仁明殿

  得到消息的皇后娘娘,只淡淡勾了勾嘴唇,“陈家张牙舞爪惯了,想不到遇见个光脚的。”

  三大家族,吕家里她无子,谢家男儿不争气,只陈家子女皆兴旺,三皇子有储君之相。隐隐超过两家一头。

  “这句话也够陈家喝一壶了。”

  秋彤笑眯眯道。

  吕皇后点了点头,“子慕子芙到哪儿了?”

  “回娘娘,少爷来消息,说是在路上了,还有三日就到京城。”

  “好,”皇后大喜,“届时我会邀请所有公子小姐,在宫中为两人接风洗尘。”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对了,也叫上苏家那丫头。”

  一能打击贤妃,二能让子芙拿她立威,一举两得。

  苏希锦随林舒正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是我没保护好你,”林舒正愧疚自责,“以后想要哪只钗子,都与我说,我保证他们都没有。”

  苏希锦摇了摇头,粉蝶钗不过一个由头,她不喜这些饰品。

  林舒正道:“上次推你入河的人没找到,如今又得罪陈家,你今后要小心。”

  “现在只要我出事,大家都会怀疑陈家。”苏希锦早就算好了,“不碍事。”

  “另外,推我入水的人,我大致知道是谁了。”

  “谁?”

  苏希锦没回答,她撩起窗帘,马车现在所在之地偏僻幽静,少有人来。巷子后面还跟着一辆朱红色马车。

  “停一下,”她吩咐,而后下车上了那辆马车。

  韩韫玉盘坐于内,身前放了两只茶杯,淡淡的,冒着清香。

  他知道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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