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鼠婆婆
城南某个胡同中。
一间小院，院墙低矮，为了防止有人翻墙入内，院墙顶端糊着一排碎玻璃。
视线穿过院墙，可以看到院内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枝杈斜伸在大门上方。老旧铁门锈迹斑斑，城一落透过门缝，望见院落中的水泥地面上满是枯叶，小院似乎久未洒扫，窗台上摆满一排排冻霜的柿子。
敲了敲门，院中传来沙哑的应答声，一个老妇人颤巍巍走来开门。
见到门外陌生的年轻人，老妇人谨慎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年轻人，你……”
“老人家，我找人。”
“小伙子，你怕不是敲错了门？这院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只有我和我的几个儿子。”老妇瘪着嘴，虽然说话有些吃力，但她可以强调“儿子”二字，显然心存戒备。
城一落的目光落在门内的链锁上，手指轻轻向下一挑，那道内锁轻易断开。
“错不了，找的就是您。”城一落推门直接闯进院中。
老妇有些惊慌，一个人站在门口，面对城一落这个贸然闯入的年轻人，不知道是该进屋还是该逃走。
城一落打量一圈院子的情景，他的目光停留窗前的柿子上。
老妇人有些不悦，颤声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随便闯进人家，没有王法了吗！”
城一落从窗台拿了一枚柿子，自顾自跑到院中的水池前洗了洗。
老妇人呼吸变得急促。
“好久没吃这么甜的柿子了。”城一落作势就要咬下去。
“等一下！”
原本四五米的距离，老妇人一步便出现在城一落面前，想要抢下他手中的柿子。
可城一落的速度要比老妇更快，轻轻侧身便躲过了过去。
“一个柿子而已，老人家何必如此焦急，况且这抢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城一落掂量着柿子，故作惊讶道。
“你到底是谁？”老人这时候不再伪装，伛偻的身子挺直，虽然面容未变，但是精气神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柿子有些腥气，不吃也罢。”城一落将柿子放回窗台，结果手中一滑，柿子摔了稀碎。
从柿子中淌出的是绿色的粘稠液体，腥臭难闻，城一落微微皱眉，赶紧甩甩手。
小院大门悄悄关闭，紧接着，园中小屋消散……
城一落此时站在一处墓地中，周围是一座座坟墓，残破的墓碑上，逝者的画像已经模糊不清。
老妇人站在城一落面前，目光狠辣，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狰狞拐杖，分明是以妖物的头颅和脊椎制成。
腐败的气息充斥鼻尖，无数只如猫般大小的黑色的身影从一座坟墓中爬出，又钻进另一座坟墓。
那并不是猫，而是一只只硕大的老鼠，这些老鼠以腐肉为食，双目血红，闻到城一落身上的生人气味，兴奋地逼上前来。
距离城一落最近的一只大老鼠抽动鼻子，贪婪地嗅着城一落身上的气味，活人的血肉自然要比坟墓中的腐尸更加新鲜，这只老鼠无法忍受新鲜血肉的诱惑，不等老妇人下令，先一步冲着城一落小腿扑过去。
剑光一闪，血液飞溅，老鼠身首异处。
其余老鼠这时已经逼近，四只大老鼠瞄准城一落的要害，已然飞扑过来。
四把长剑凭空出现，将四只老鼠穿个透心凉，钉在地面上。
“当！”
无咎剑出鞘，刺入城一落脚下，掀起一股气浪，围绕过来的十余只大老鼠接触到气浪之后，惨叫着掉头，逃回墓穴之中。
“你……到底是谁？”老妇人将拐杖气愤地拄向地面，似乎是要将它插在这人身上才解气。
“城一落。”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这辈子最恨的人便姓城。
“看样子您听过我的名字。”城一落开口道，“据说鼠婆婆年轻时候貌美倾城，整个雾幽镇都不乏追求者，却偏偏在五十年前相中了一只鼠妖。”
“这鼠妖野心不小，觊觎妖怪窟黄袍尊者的位子，因此暗中运作，培养出一种能够传递被咬者力量的尸蛊鼠，而且有了鼠婆婆的谋划照应，还真让他成功了。”
“那时候老狗妖的本事在雾幽镇数一数二，被尸蛊鼠一咬，三百年的妖力尽消，那鼠妖当即便要上位，可惜被城大人打杀。”
“城不识该死！”老妇人情绪激动，压抑几十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别这么说嘛，城大人虽然杀掉鼠妖，但是感念鼠婆婆以人类的身份，与妖族相恋，因此没有追究罪责，你现在念叨他该死，是不是有点以怨报德了？”
“用不着他来可怜，这五十年，我每一日每一夜都在想着如何杀掉城不识，可他消失了，我杀不掉他，就要毁掉他守护的雾幽镇！可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能够自己找上门来，那我就先杀了你！”
鼠婆婆以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地下传来震动，那些硕大的老鼠倾巢而出，数量要比方才多了几十倍。
城一落故技重施，一圈气浪蔓延开来，冲在前面的老鼠撞上气浪即刻死去，可后面的老鼠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扑过来。
城一落急急拔剑凌空，鼠婆婆紧随其后追上来，拐杖末端锋利无比，直插城一落后心。
城一落没料到鼠婆婆能够追上来，刘胖子给出的消息里，对手不过是普通人类，为何能够追上半空？
想来是对方为了对付老爹暗中藏拙，城一落瞥见鼠婆婆手中拐杖，恍然大悟。
因为拐杖造型过于可怖，所以城一落没有仔细观察，眼下见到，那拐杖头颅不正是一只鼠妖的头骨？
城一落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鼠婆婆将死去的男人的头颅制成了拐杖，这种残忍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感情？
鼠首空洞的眼窝中泛起红光，鼠婆婆面目狰狞，竟然有妖化的征兆。
城一落感受到对方的攻势愈发凌厉，不敢再有丝毫松懈，可无咎剑比之前的黑白双剑重上不少，又是单手剑，城一落尚不能完全适应，剑招转换之间尚有些许停滞。
鼠婆婆竟然能够看出城一落出招的停滞，趁机攻击要害，城一落有苦说不出，面前之人论力量，论招数，与轻舟和万妖帮主相差甚远，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靠着敏锐的洞察，屡屡让自己感到危险。
“城不识杀了我男人，所有一切和城不识有关的人都要死！”
“你男人作恶多端，自然该死！”
“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有什么错！妖怪窟的位子，那条老狗已经坐了五百年！”
鼠婆婆心中悲痛，出招之余，脑海中闪过与自己男人的种种点滴。
人类与妖族相爱，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妖族，都是禁忌，为此她忍受了太多的非议与白眼，但她知道，那家伙受到妖族的欺辱只会比自己更多。
“没事，等我坐上那条老狗的位子，哪个家伙还敢嘲笑我们？到时候，我再娶七八个人类姑娘，气死那帮家伙——哎哎哎老婆我错了！”
“老婆，等我们成功了，我们要在妖怪窟重新举行最盛大的婚礼，然后我就宣布，站在我身边的这位仙女，就是我妖怪窟的女主人，开不开心！”
开心啊……
手中拐杖挥舞越来越快，可鼠婆婆的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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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院，院墙低矮，为了防止有人翻墙入内，院墙顶端糊着一排碎玻璃。
视线穿过院墙，可以看到院内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枝杈斜伸在大门上方。老旧铁门锈迹斑斑，城一落透过门缝，望见院落中的水泥地面上满是枯叶，小院似乎久未洒扫，窗台上摆满一排排冻霜的柿子。
敲了敲门，院中传来沙哑的应答声，一个老妇人颤巍巍走来开门。
见到门外陌生的年轻人，老妇人谨慎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年轻人，你……”
“老人家，我找人。”
“小伙子，你怕不是敲错了门？这院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只有我和我的几个儿子。”老妇瘪着嘴，虽然说话有些吃力，但她可以强调“儿子”二字，显然心存戒备。
城一落的目光落在门内的链锁上，手指轻轻向下一挑，那道内锁轻易断开。
“错不了，找的就是您。”城一落推门直接闯进院中。
老妇有些惊慌，一个人站在门口，面对城一落这个贸然闯入的年轻人，不知道是该进屋还是该逃走。
城一落打量一圈院子的情景，他的目光停留窗前的柿子上。
老妇人有些不悦，颤声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随便闯进人家，没有王法了吗！”
城一落从窗台拿了一枚柿子，自顾自跑到院中的水池前洗了洗。
老妇人呼吸变得急促。
“好久没吃这么甜的柿子了。”城一落作势就要咬下去。
“等一下！”
原本四五米的距离，老妇人一步便出现在城一落面前，想要抢下他手中的柿子。
可城一落的速度要比老妇更快，轻轻侧身便躲过了过去。
“一个柿子而已，老人家何必如此焦急，况且这抢夺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城一落掂量着柿子，故作惊讶道。
“你到底是谁？”老人这时候不再伪装，伛偻的身子挺直，虽然面容未变，但是精气神与之前大不相同。
“这柿子有些腥气，不吃也罢。”城一落将柿子放回窗台，结果手中一滑，柿子摔了稀碎。
从柿子中淌出的是绿色的粘稠液体，腥臭难闻，城一落微微皱眉，赶紧甩甩手。
小院大门悄悄关闭，紧接着，园中小屋消散……
城一落此时站在一处墓地中，周围是一座座坟墓，残破的墓碑上，逝者的画像已经模糊不清。
老妇人站在城一落面前，目光狠辣，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狰狞拐杖，分明是以妖物的头颅和脊椎制成。
腐败的气息充斥鼻尖，无数只如猫般大小的黑色的身影从一座坟墓中爬出，又钻进另一座坟墓。
那并不是猫，而是一只只硕大的老鼠，这些老鼠以腐肉为食，双目血红，闻到城一落身上的生人气味，兴奋地逼上前来。
距离城一落最近的一只大老鼠抽动鼻子，贪婪地嗅着城一落身上的气味，活人的血肉自然要比坟墓中的腐尸更加新鲜，这只老鼠无法忍受新鲜血肉的诱惑，不等老妇人下令，先一步冲着城一落小腿扑过去。
剑光一闪，血液飞溅，老鼠身首异处。
其余老鼠这时已经逼近，四只大老鼠瞄准城一落的要害，已然飞扑过来。
四把长剑凭空出现，将四只老鼠穿个透心凉，钉在地面上。
“当！”
无咎剑出鞘，刺入城一落脚下，掀起一股气浪，围绕过来的十余只大老鼠接触到气浪之后，惨叫着掉头，逃回墓穴之中。
“你……到底是谁？”老妇人将拐杖气愤地拄向地面，似乎是要将它插在这人身上才解气。
“城一落。”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这辈子最恨的人便姓城。
“看样子您听过我的名字。”城一落开口道，“据说鼠婆婆年轻时候貌美倾城，整个雾幽镇都不乏追求者，却偏偏在五十年前相中了一只鼠妖。”
“这鼠妖野心不小，觊觎妖怪窟黄袍尊者的位子，因此暗中运作，培养出一种能够传递被咬者力量的尸蛊鼠，而且有了鼠婆婆的谋划照应，还真让他成功了。”
“那时候老狗妖的本事在雾幽镇数一数二，被尸蛊鼠一咬，三百年的妖力尽消，那鼠妖当即便要上位，可惜被城大人打杀。”
“城不识该死！”老妇人情绪激动，压抑几十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别这么说嘛，城大人虽然杀掉鼠妖，但是感念鼠婆婆以人类的身份，与妖族相恋，因此没有追究罪责，你现在念叨他该死，是不是有点以怨报德了？”
“用不着他来可怜，这五十年，我每一日每一夜都在想着如何杀掉城不识，可他消失了，我杀不掉他，就要毁掉他守护的雾幽镇！可没想到他儿子竟然能够自己找上门来，那我就先杀了你！”
鼠婆婆以拐杖轻轻敲击地面，地下传来震动，那些硕大的老鼠倾巢而出，数量要比方才多了几十倍。
城一落故技重施，一圈气浪蔓延开来，冲在前面的老鼠撞上气浪即刻死去，可后面的老鼠踏着前面的尸体继续扑过来。
城一落急急拔剑凌空，鼠婆婆紧随其后追上来，拐杖末端锋利无比，直插城一落后心。
城一落没料到鼠婆婆能够追上来，刘胖子给出的消息里，对手不过是普通人类，为何能够追上半空？
想来是对方为了对付老爹暗中藏拙，城一落瞥见鼠婆婆手中拐杖，恍然大悟。
因为拐杖造型过于可怖，所以城一落没有仔细观察，眼下见到，那拐杖头颅不正是一只鼠妖的头骨？
城一落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鼠婆婆将死去的男人的头颅制成了拐杖，这种残忍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感情？
鼠首空洞的眼窝中泛起红光，鼠婆婆面目狰狞，竟然有妖化的征兆。
城一落感受到对方的攻势愈发凌厉，不敢再有丝毫松懈，可无咎剑比之前的黑白双剑重上不少，又是单手剑，城一落尚不能完全适应，剑招转换之间尚有些许停滞。
鼠婆婆竟然能够看出城一落出招的停滞，趁机攻击要害，城一落有苦说不出，面前之人论力量，论招数，与轻舟和万妖帮主相差甚远，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靠着敏锐的洞察，屡屡让自己感到危险。
“城不识杀了我男人，所有一切和城不识有关的人都要死！”
“你男人作恶多端，自然该死！”
“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有什么错！妖怪窟的位子，那条老狗已经坐了五百年！”
鼠婆婆心中悲痛，出招之余，脑海中闪过与自己男人的种种点滴。
人类与妖族相爱，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妖族，都是禁忌，为此她忍受了太多的非议与白眼，但她知道，那家伙受到妖族的欺辱只会比自己更多。
“没事，等我坐上那条老狗的位子，哪个家伙还敢嘲笑我们？到时候，我再娶七八个人类姑娘，气死那帮家伙——哎哎哎老婆我错了！”
“老婆，等我们成功了，我们要在妖怪窟重新举行最盛大的婚礼，然后我就宣布，站在我身边的这位仙女，就是我妖怪窟的女主人，开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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